女爵似乎并不在意现在他究竟愿不愿意理会自己, 她只是歉然地冲喻阮点了点头,合上手包:今天麻烦您了, 殿下。大概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闻言, 阿德莱德立刻上前将外套递了过来。
喻阮见状忙说:您不再多坐一阵子吗?
不用了。路念女爵拒绝了他的提议, 只说,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殿下。
喻阮来不及挽留, 女爵便短促地冲他笑了一下,匆匆自屋中离开。她像逃避似的,垂着眼睫快步走出公馆。喻阮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了, 然后转头瞧向身边凝望着天鹅绒盒的顾屿。
眼前深蓝色的盒子中放着一枚戒指, 造型古朴,雕工精美。暗色纹路中满是悠久岁月的痕迹, 将戒指衬显得愈发有一种优雅的美丽。只是戒身一抹暗赤般的血色,却突兀地破坏了这种美丽。
喻阮之前曾听说顾屿的父亲就是因为飞行器意外而去世的。因为事发突然,在场的人们都没能反应过来。待到一切发生并结束时, 已然回天乏术。
在那之后, 身为对方弟弟的顾原王公便顺理成章继承了来自兄长的一切,并力主将尚且年幼的顾屿送进了亚特兰宫,成为了帝国的第一继承人。
他隐隐像是有了预感, 忍不住轻声道:顾屿?
没事。
顾屿墨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戒指,把它从盒中掰出来。像是强压着情绪,又像自我告诫似的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这人上次在暗道里中机关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连装没事儿都忘记换个样子。
喻阮忍不住想。
他有点担忧地碰了碰顾屿的手,稍稍放出了一点信息素,试图安抚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顾屿垂眼将戒指收起,握进手心中,声音重归平静:我很好。
少爷,阿德莱德打断了他的话,也许您把脸上的表情收拾收拾,再说这话会更具有说服力一点。
顾屿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阿德莱德低头笑了笑,冲喻阮微微躬身向二人请别。喻阮连忙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开。待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了,耳边忽然传来了顾屿的嗓音:我送你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喻阮呆了几秒,下意识问:你这个点就要去公馆了么?
嗯。
太早了,再呆一阵子再去也不迟吧。他忍不住说,接着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显得太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便小声说,反正纳德那边也不会在这个点出来活动的,不要对他们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顾屿动作微顿,轻轻朝他的方向扫来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喻阮被他看的稍稍有点窘,掩饰性地咳了一下,眼神开始乱飘。又忍不住默默想:算了反正自己已经死皮赖脸地在公馆里呆了一整晚,再纠结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走就走吧,也行。
正当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好。
喻阮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他噢地应了一声,一时间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喻阮想了想,主动提出来道。毕竟这任务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就算顾屿帮他承担了过来,他也不能这么不过分。
况且,还能顺便找个理由在对方身边多呆一会儿。
他摸了下鼻子,忐忑地看着顾屿,有点担心他会拒绝自己。
好在眼前Alpha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会很累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怕累。喻阮赶紧说,反正以前也总是很忙,总不可能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还麻烦。
顾屿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戒指放进了天鹅绒盒中收起:那走吧。
喻阮忙几步跟到他的身边,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小心翼翼勾住了他的手指。身边人似乎一瞬间僵了一下,过了片刻,温热的手反握过来。喻阮顿时脸上一红,磨磨蹭蹭地跟着他走出了屋子。
俩人走到外面,阿德莱德已经贴心地备好车了。
去公馆的路上很顺利,喻阮跟着顾屿下车走进领事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的巧,喻阮的凳子都没焐热,就看到熟悉的人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喻阮,也显得有几分惊讶,善意地调侃道:殿下好早,怎么突然想起跑到这边了?
喻阮窘了几秒,说:我跟着顾屿过来的。
哦,这样啊。谢知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了然的笑容,怪不得。
喻阮瞬间就被这句话给弄得更窘了。
他看着谢知哑然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昨天艾德洛纳德乖乖回来了吗,我看他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是不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殿下不用为此自责。谢知冲他笑了一下。
艾德洛纳德这个人,与其说他是喜怒无常,倒不如说其实个心机很深的人,只是表面装得浮夸。就算是不拿您当做挡箭牌,他也肯定会找到其它各种各样的理由。您只不过是其中最好用的一个罢了,并不是您的问题。
下次再见到他,就装作没看见。
忽然,顾屿从外面推门而入。他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开口淡淡说道:既然那么喜欢演戏,就让他独角演个痛快。
是这样的。谢知也跟着弯了一下眼睛,大约是纳德的这位君主童年时没什么乐趣,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
???
这样也行的吗???
喻阮被惊得目瞪口呆,偏偏眼前的这俩人却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就仿佛他们刚刚说的那些石破天惊的话真的很寻常似的。
他看着这俩人卡壳了半天,最后问道: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谢知冲他笑了一下,像早有预料似的道:当然,如果殿下想的话。
于是喻阮就跟着他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这里的条件不差,就算只是普通的办事处规格,该有的东西也仍都一应俱全。
喻阮被谢知领着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前坐下,本来还以为会给找点其他的事儿做,没想到反而是被塞了一堆文件过来。
他低头看了看对方传输过来的那一堆东西,茫然地抬起头:就这些?
谢知肯定地点头。
喻阮:
可这些跟他以前在学校做的有什么差别吗?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懵逼,谢知便忍不住哂道:殿下以为要做些什么?
喻阮老老实实道:我以为至少会和上次一样,需要我跑跑腿走个过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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