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得非常职业。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一只泰迪突然汪汪叫着跑过。
宋观:“……”
操。
死泰迪。
挂断对方视频之前,宋观分明听到对方的怒吼咆哮:“宋观!!!”
失忆的感觉没有很糟,至少宋观没觉得焦虑不安。反正就这样。他回到家中,颇有兴致地将房间翻了一遍。床底下收获一打袜子,倒是不臭,就是七零八落配不成双;书柜里挺多女性杂志,也不是色情杂志,就普通图册,估计是自己为了克服“恐女症”特别备下的——
总之挺有意思,可以猜测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约晚上十点半,他上床入睡,夜里两点却毫无征兆醒来。他感到口干,赤着脚走到厨房去喝水,当然,没有开灯。月光顺着窗户爬进来,于是这使得黑暗里摸索的任务变得并不艰难。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似乎有点过于大了,客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近乎吵闹。背对桌子,宋观给自己灌下一壶冰水。那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凉得人几乎作呕。
耳鸣响起差不多是一刹间的事。
那样刺痛的,仿佛一道警鸣提示。
医生说,失忆这种事情很难讲的,也许你可以马上就记起以前的事,也许永远也不会。它的恢复不像□□,你将明确地知晓它于何时爆炸复苏,于是倒计时算起来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它是地雷。你不知道这地雷埋在什么地方,每一步踩下去都该心惊胆战,你尽管猜,这一步下去或许会炸,或许不会,那都是没有定数的事。
一个失忆的人想起全部的过往,尤其是这个过程的发生被压缩在短短的一秒钟内,那的确令人非常痛苦。
或许脑内神经因此受损,宋观鼻血止不住的滴落,餐巾纸已经没用了。殷红的血滴得到处都是,嘴唇上,手上,脖子上,睡衣前襟上,好像怎么样也擦不完,就像是他最后在解说空间里看到的全部尸山血海。
宋观不得不去往洗手间,步伐跌跌撞撞。先打开水龙头,直接推到最右。冰冷的水汹涌地自管道里喷涌而出。宋观将那泼冷水泼在脸上,水温凉得他觉得很冷,然后他用湿漉漉的手开了灯。白冷的光乍然大亮,镜子里猝然映出自己的脸。鼻血还在滴滴答答,落在洗手池里,同水搅在一起就被冲击成了苍白的粉。
一切就像是午夜回魂,在某个混沌时刻,阳间同阴间突然就串联了。
鼻血终于止住的时候,宋观把所有记忆都整理清楚,他非常冷静地关上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