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直朝这边走来,里面有个她认得的,出了名的好男风,爱虐小倌。萍萍瞬间全明了,松开柳湛的手去解栓绳,抛开,小舟旋即离岸顺风飘向江心。
柳湛全程发懵:“怎么又不走了?”
他扭头看的是面对江心的窗:“船开了吗?”
已经完全忘记在等太医,只觉这舱里特别热,像在蒸笼里。他伸手推窗想吹凉风:“怎么打不开?”
“打不开的!”萍萍拉下他的手,占星吹了香都会反锁窗户。
柳湛忽觉腕上一凉,浑身依旧滚烫,独与她肌肤相贴处抚平燥热。
他不由自主朝着萍萍倾身,想要更多清凉。
柳湛睁大眼,一眨不眨盯着她,大口喘气。
少顷,他突然抽手,抬起胳膊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
“你做什么?”萍萍话急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柳湛想将视线很从她脸上移开,却不能自控,只得不住摇头:“我不能。”
他竟起了非礼她的心思,还是人吗?
萍萍脑袋昏昏,心里痒痒,她猜自己多半也吸香了,再次拉住柳湛的手:“我愿意的。”
柳湛僵了良久,这回没抽开,反而反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慢慢穿过她指缝,原来这就是十指紧扣啊,感觉这般好。
他想着,牵起萍萍另一只手,也穿过指缝握紧。
舱内静谧无声,船外江水悠悠。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口?就一口。”柳湛痴痴地问,接着脑袋一摆,“对不起不该问这样的话,你骂我!”
他又要抽手,萍萍怕他自扇,急忙摁住,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她往前一凑,唇就主动贴上他的唇。
其实她肌肤也开始发烫,柳湛却觉萍萍的唇柔软又清凉,他很想伸舌头,却忍着,只沿着她的唇一点点贴着亲,如蜻蜓一下下点水。萍萍伸了下舌尖,柳湛立马问:“可以吗?”
萍萍再探入些,卷起来,无声回答他,柳湛喜得一合唇,萍萍含糊囔囔:“唔——你牙齿咬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柳湛接下来亦是毛手毛脚,关键时刻找了许久都找不对,但真探索起来,他很温柔,不住询问调整,萍萍都没觉着疼。她平常听船上的阿姊和姨母们讲,做那事如同侍诏制扇,扎糊画晒,一套流程纯凭技巧,上工是没有乐趣的,她今日亲身经历,却发现明明水乳。交融,这般欢心,从脚心高兴到心口。
衣衫散落满地,柳湛的白袍上面绽开一朵梅花。
第九十五章 议亲
清晨, 天空放白。
柳湛先醒,睁眼就见萍萍温热软滑的身子贴着自己胸口,她散开的青丝像折扇一样在地上铺展, 窗格透进来的光线丝丝缕缕照在发丝上。
柳湛觉着怀中佳人连头发都是香香甜甜的, 情不自禁翘起嘴角, 想亲一亲她的发丝,却又怕叨扰萍萍美梦。
他就盯着自己和她交缠的几缕发丝,悄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昨晚好像进了桃花源, 想一辈子待在里面, 永远不分开。
萍萍就在这时醒来,迷迷糊糊中, 记挂着后半段两人都清醒了,她给他说船是圈套,屋内有迷香,说得他一愣一愣,一脸不可置信。萍萍眼还没来得及睁,就皱眉开口:“你以后千万要多长点心,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好。”柳湛笑应。她醒了, 他终于敢捧起她的头发亲一口。那朱唇轻启, 每个字都犹如吟唱乐曲, 江南少女的嗓子都这么甜糯糯, 脆生生?
柳湛凑近,气息一阵阵拂过萍萍耳朵:“有没有人说过你声音很好听?”
萍萍睁眼,凝睇柳湛周正眉眼, 他的薄唇又软又红,棱角分明,鼻梁挺拔,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鼻子。萍萍禁不住抬起双臂,欢喜搂住他的脖颈。
柳湛摸了把她的脸:“你又搂我脖子。”
“你不喜欢吗?”萍萍明知故问,昨晚一切都是新鲜的,他们一起探索,钻研。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她晓得了他喜欢被搂脖颈,被吻喉结,还喜欢她摸他耳后那颗小痣。
他也清楚她的,抓着她的腰抬起腾空,再轻轻放于腰间,睹见她满意得撩唇挑眉,星眸流转,袅袅婷婷倾身俯视。
她的眼神就像一罐蜜,视线落在哪里,蜜就滋在哪里,不一会,柳湛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甜蜜蜜,情不自禁牵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下膜拜一吻。
萍萍却猛地抓住柳湛的手,端详手背红肿破溃处,睁圆杏眼:“你手怎么了?”
柳湛瞟一眼,哦,他昨晚怕她后脑勺撞到地上,始终用自己的手托垫,四个凸起的掌骨全磨破皮。
柳湛淡道:“不碍事,又不疼。”
说的真话,从昨晚到如今,就是一点不觉疼。
他打量她的鬓角、额头、鼻子、脖颈,甚至一个勾紧的脚趾都勾得他想吻她,但还是忍住,怕破皮的手污了她,换另一只手牵住。记得萍萍说过生父不详,柳湛便只提岳母:“泰水何时有空,允我见一见?”
萍萍垂眸轻道:“我娘已经去了很久了。”
他把她抱紧:“对不起。”
半晌,见她神色间黯淡稍退,才敢小心翼翼继续询问:“那你家中可还有长辈?待我回去禀过父母,就上门提亲。”
萍萍心一沉,完全没底气:“你爹娘会答应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出身?”
柳湛面不改色:“知道。”
她之前提过数回,旁人也说过。
萍萍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再次详细告知,她娘亲从前是名官妓,后来辗转沦落花船,明明服食过绝子药,却不知怎地还是有了萍萍。
萍萍娘亲饱受摧残,伤了身子,早早病故,将时年九岁的萍萍托付给自己的金兰姐妹,一位名唤秀兰的行院。
秀兰待萍萍宛若亲女,十分呵护,只让她在舫内打杂,不做行院,不卖艺也不卖。身。如今码头上花船分成两派,一派为占利掌控,另一派则是秀兰的势力,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欺负萍萍。
萍萍讲完,仰头问柳湛:“你来提亲,是要纳我做妾还是通房?”
“怎么这样讲?”柳湛笑容僵住,须臾,一脸严肃对视萍萍,“提亲提亲,当然是过三书六礼,做正头娘子。”
萍萍心头一热,眼红泪溢。
花船里的姨姨阿姊总叮嘱,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那都是为了哄骗女人身子随口诓的,不会兑现,做不得数。
她们还给萍萍举过几个过往例子,证明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哪个男人,床。上的话都不能信。
萍萍那时头点似鼓,那几个承诺一听就假大空,但凡有脑子就不会信,她也不明白几位娘子彼时为何傻傻相信,徒受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