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她骑上。
萍萍平躺半晌不起身,柳湛轻道:“你还没有到过。”
他喜欢见她欢愉,今晚轻抚和亲吻皆已用过,却仍不见,知她最喜欢的这招,便允一回。
萍萍婉拒:“我有点累了。”
柳湛原先也是平躺,闻言侧身面向萍萍:“怎么了?”
他一手撑起脑袋俯视她,另一只手指尖去勾她的头发,笑道:“你白天冲进书房,不是思念得情难自禁么?这会是怎么了……”柳湛说着唇往前凑,吻她青丝。
萍萍没有接话,柳湛缓慢后撤,唇与她的青丝分开,微微敛笑:“其实你闯进去,是有别的事要说吧?”
萍萍垂下眼皮,柳湛只能瞧见她两条眼缝和睫毛。
“我本来想问撤销司教司的事,但蒋——”萍萍顿了下,“蒋殿帅在外面给我解释了,我就没再问你。”
“你和他说司教司,他也和你说,”柳湛笑出一声,“但他再传话给孤时,只字不提?”
然后她也要逼问到现在,才提?
柳湛张目看着萍萍。
萍萍解释:“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
“你维护他?”柳湛一掌撑在床。上,五指蜷曲。
萍萍瞧着柳湛这个样子,心里竟声两分不耐。她也坐起,深吸口气,从自己听闻司教司撤销,冲动破门,一直说到不想影响拖累柳湛,拜托蒋望回撒谎。
柳湛发现讲到司教司没了时,萍萍胸脯起伏,犹有愤慨,便垂眼道:“就是一张琴,你以后跟着孤学,不一样么?”
何必如此激动?
萍萍朝柳湛倾身,压低下巴蹙眉:“我真的很喜欢司教司!”
她喜欢去那学新知识、新本事,结交新的师友。
萍萍欲言又止,他不懂,失去司教司,她会失去许多继续陪他待在这宫里的勇气。
柳湛亦有几分伤神,瞟向帐幔,那纱垂在暗处都看不清颜色。
他黯然道:“你明知道司教司是太后设立的。”
所以官家要取缔,从云宫里他已经和她解释过,字字句句无巨细,她怎么还纠结苛责?
柳湛不由对萍萍生出一丝不满。他无头无尾地想,做太子妃,路漫漫其修远兮。
一瞬间,柳湛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
“睡吧。”他躺下拉上被子,“孤今晚就睡在这,赈灾还许多事没料理完,接下来还要忙郊祭到十月,之后……来看你要少了。”
他的话萍萍从来不疑的,这回却想,是真有祭祀还是忙于立太子妃?
“好。”她应了声。
柳湛阖眼,萍萍也闭上眼,渐渐地帐内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萍萍是想睡的,但就是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快天亮了,睁开眼天还是黑的,柳湛在她身边熟睡,他的睫毛比她长上许多。
萍萍重闭起眼,逐渐睡去,再醒来时天大亮,柳湛早不在了。
*
姚书云前脚收到阿兄线报,说太子已经着手挑选画像,其中有幅是她,让她多上点心,后脚就得太子宣召。
她心惊肉跳,立马使出从前的绝招——拖延。
结果才十几步就被传召内侍一再催促,让她走快些,不要拖拖拉拉。
姚书云沿路睹着翠柏,暗思对策,瞥着假山,也在想如何同太子斡旋,再到偏厅门前,低头瞅花砖,狠下决心。
厅门对开,姚书云跨入抬头,瞬间愣住——里面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只有一张案,一把椅子,柳湛伏案批阅,头也不抬。
纵使如此,姚书云还是怕他弹琴品诗,咬牙发问:“殿下为何要找我?”
柳湛:“后门出去。”
两人同时出声,柳湛抬头瞟她一眼,低下头接着批阅。
姚书云鼓起勇气,闭眼说出来:“一切都是我阿兄一厢情愿,其实我对殿下没有心思!”说太快了,她缓一缓:“求殿下千万不要选中我!”
片刻,柳湛批完一本,暂时搁笔,不苟言笑再次看向姚书云:“所以孤才找你。”
他政务繁多,没时间同她浪费,拿起新一本未批的奏章,垂首下令:“后门出去。”
姚书云糊里糊涂找后门,半晌门找不到:“殿下后门在哪?”
柳湛执笔给她一指,谁能想到啊,那落地花窗不是窗,而是一道窄门!姚书云比进宫时丰腴不少,侧着身子才能出去。门外僻静,早候着一位内侍,领她穿抄手游廊进一间正房。
“姚司膳,殿下吩咐,你要在这房里待足半个时辰。”内侍交待完就走了,姚书云望着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又懵了。
良久,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巴掌。
正厅内,柳湛注视着奏章上的文字,心里却不断回想早上安排布置时想明白的事——原来不用萍萍强调,他也没法再和别的小娘子私下独处。
恍惚间他没由来设想,要是有别的女子,也如萍萍那般对他好,爱之重之,他会容下别人吗?
柳湛发现也不行。
柳湛对着奏章上不相干的文字,竟唤出一声“萍萍”。
……
宫里的银杏从绿到黄,再落满地,夏走秋至,全宫上下皆知太子要立太子妃,但挑来选去,好像就姚家那位有点苗头,却也只得了太子一回召见,再无下文。
姚家权门,与诸世家皆有联姻,同气连枝,各家不好多议。
当宫里的银杏树全都掉光时,迈进腊月。初八这日,后厨派发腊八粥。据说今年用的是大相国寺的配方,七宝五味和糯米一起熬煮,沾些佛光。
萍萍领了三碗回来 ,只寻见姚书云,便问:“你晓得夕照哪里去了吗?”
“没瞧见,她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姚书云力随身长,如今已经能一次从房中搬出两把藤椅,天气冷不能直接坐台阶上喝,就躺椅上,再一人一张狐裘毯,中间支张桌点小炉,“我们先喝吧,反正这有炉子,粥给她先温着。”
萍萍点头,喝粥时眉头仍未舒展:“不知道夕照最近都在做什么?”
一不当值就不见人影。
“咳、咳、咳!”
突然听见一连串咳嗽,剧烈得像要把肺咳出来,萍萍和姚书云皆以为是夕照,循声望去,却是同院另一宫人。
二人放下碗上前关切,萍萍道:“姐姐最近几晚我都听见你咳嗽,看过医工没有?可不能拖久了。”
那宫人边咳边笑:“我今日特意请假去看了,给开了方子,回屋喝了睡一觉就好。”
说着便朝自己屋走,萍萍见她脚下虚浮,伸手搀了一把,惊呼:“姐姐你身子好烫!”
“是害了热病,我还冷得厉害,所以想回去睡觉。”
萍萍和姚书云都说那是要好好休息,姚书云那还有一瓶退热药,也给予宫人。
待忙完一切,二女继续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