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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4(1 / 1)

,厨娘腿软跪倒在地:这、这不是驿馆里来的那个贵人吗?

柳湛沉声问:“你给她的包袱里装了什么?”

什么?

厨娘愣了一霎,才会意过来,可、可那东西羞于启齿呀!

她越扭捏柳湛越在意,空的那只手抬起扶了下眉骨:“说。”

垂眼轻轻一句,却慑得厨娘嘴溜,尽数交待:“她、她,那位娘子说之前的月带都没了,今日身上不方便,找我买了两条新的。”

“月带”仿佛什么不可说的词,厨娘口如衔水,含含糊糊,柳湛却还是听清,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萍萍的小日子他很清楚,还要七、八日才至,怎么提前这么多?

翌日,一行人

自柳子镇登船,人忙马乱间,柳湛和萍萍只隔一个车身,周遭亦无旁人,柳湛瞅准时机,急促唤道:“萍萍!”

不知道是风大还是旁地什么吵,亦或者她故意为之,萍萍从柳湛面前走过去,一无对视二无回应。

林元舆和三、四本地官员走来,众目睽睽下,柳湛再难启齿。

旅舟像一支离弦箭驶离码头,日复一日北行。

又一日,船舱中。

柳湛正处理公文,林元舆和蒋望回打下手。袁未罗研墨添茶事,这会得闲,朝船舱外望去,官舻客艑穿行如梭,他眼睛一亮,指当中一货船:“那船上运马!”

林元舆随之眺望,笑:“南船北马,北边的马要运到南边去。”他感叹,“有条运河方便得多。”

袁未罗点头:“是啊,谁说的,‘汴河通淮利最多’。”

此话一出,林元舆变色,蒋望回垂首,又双双观察柳湛神色,舱内气氛骤变紧张。

袁未罗不解,偷瞟蒋望回寻求帮助,蒋望回瞪他一眼,这小子,指定又只晓得头一句。这是前朝李刺史的《汴河直进船》:汴河通淮利最多,生人为害亦相和。东南四十三州地,取尽膏脂是此河。

恐太子多心。

柳湛笔下勾圈,神色不变,他自觉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李刺史看到的是江南民脂收进京中权贵囊,但也有袁未罗、林元舆瞧见北地向江南输送物资。

前朝的官抨击前前朝的皇帝,他一个本朝太子定什么罪?凭什么定?

再则,非要以诗文论汴河,他更赞同“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柳湛张口欲言,却不可控打了个哈欠,急忙用袖遮挡,不失仪态。

待哈欠过去,才放下袖子:“好了,别一句诗就小题大做。”

越来越困了。

自从单独过夜后,他没有一晚睡着。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着的,凭什么气在吊?

白日里不敢怠政,一壶壶呷茶,强撑着神采奕然,炯炯有神,其实恨不得拿棍子撑住眼皮。

半个时辰后,眼看前日停船歇息时,地方州府递上来的公文已经批得差不多,柳湛挥挥四指:“你们都退下吧。”

还剩最后一本,自己慢慢翻看。

……

蒋望回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柳湛左臂垂着,右臂肘撑着桌面,手托着脑袋,阖眼小憩,早晨的阳光照射下,他甚至能瞧见柳湛的羽睫颤动。

前面桌上翻开的公文静静搁置。

“殿下。”蒋望回轻唤。

少顷,柳湛睁眼垂手:“什么事?”

蒋望回视线扫过柳湛眼睛,那里面全是红血丝,他拱手:“提前到了东辅,该停船修整了。”

京畿路设四辅节度州,其中东辅襄邑府紧邻汴河,水路门户,上京的船只到这里都必须停下来修整,接受盘查。

庶民如是,太子亦如是。

柳湛近胸前轻摆,示意知了,让蒋望回自行去办。

蒋望回却睇着暗道:殿下若是女子,眼下便是重现西子捧心。

他终不忍关切:“殿下,您脸色似乎有些恍白。”

“昨晚没睡好。”柳湛淡淡回应。

何止一夜呐!

旅船靠岸调整,东辅的知事总管,太中大夫原正卿领着副手和钤辖登船拜会。

这原正卿是武从文,行伍出身,讲话较糙,三两句客套后就直奔主题:“殿下,这马上快午时了,不如下船吃个便饭?”

柳湛面泛浅笑,原正卿父亲原郃,在世时做过制置使,兄长原印卿亦在军中任职,东辅又属京畿路,拱卫京师,牵涉汴京禁军。

柳湛有意与他递增感情,正要答应,那原正卿那耐不住,抢先又多说了一句:“真是便饭,不是什么酒楼大操大办,就在下官家里,内子下厨,下官的两个侄女这两天也正好来襄邑走亲。”

话一点,柳湛明白了,内心突然就蹿起一团无名火,怎么什么女人都要往他怀里塞?

“既是家宴,那就不必打扰了。”柳湛笑道,“孤昨晚没睡好,想早点在这船上吃了午歇。”

原正卿不愿放弃,继续邀请,恳求殿下赏光,柳湛却铁了心婉拒。

待送走一帮子地方官,柳湛肘撑着揉眉心,女儿也好,妹妹也罢,侄女孙女,都先暂且不提。

“殿下,原大人他们下船了。”蒋望回来回报。

柳湛捏着眉心看他一眼:“把阿罗找来。”

蒋望回很快喊来袁未罗。柳湛让蒋望回先退下,才私下吩咐袁未罗:“要在襄邑停靠两日——”

“这个奴知。”

柳湛放下手静静瞥袁未罗一眼。

袁未罗噤声,不敢再打断。

“这两日你下船去城里找几本书。”

良久,不闻柳湛续讲,袁未罗方才敢问:“哪些书?”

柳湛是不放心袁未罗的记性的,原本打算列张书单,然而靠近东京,唯恐有些人见了利用,便只口述:“《素问》、《灵柩》、《脉经》、《诸病源候论》。”

这些书他大部分都翻烂了,滚瓜烂熟,唯独讲妇人症候那几页,以前觉得用不上,看得潦草,就记得一句“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脉通畅,冲脉旺盛,方始行经”。

之前令他恍然大悟那些书不是医书,就更不会提怎么治了。

近两日等袁未罗找来,抽时间重看下。

且摁下柳湛这边不提,蒋望回那厢,从房中退出来后,见码头上热热闹闹,许多叫卖,便顺甲板下船。

他逛了一圈,买了个西瓜,装在瓜贩赠的网兜里,提上船来。

船大,避开一层议事堂和柳湛卧房,直上楼梯来到三层萍萍房门前。

轻叩两下。

女使刚给萍萍送来食盒,她还在布菜就听门再次被敲响,以为女使去而复返,开门笑问:“怎么又回来了?”

蒋望回脸上表情一滞,继而确定“又回来”的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微泛笑意。

萍萍比他先行礼:“蒋兄。”

蒋望回躬身回礼:“萍娘子。”他朝内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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