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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 / 1)

守后门,也不曾见萍娘子回来。”

早上阿郎马车只停前门,让萍娘子从后门溜了,晚间怎还敢犯同样错误?

忽听得大门那边哐哐乱响,长随扭头道:“可是小五有消息了?”

却见一矮个男子慌慌张张,狂奔而来,不是小五,而是家中另一名长随小四,到阿郎近前,气喘吁吁:“阿郎,萍娘子、萍娘子大闹伞宴,被胡家撵出去了。”

鹤氅男子闻言转身,挽个剑花,一道清光闪过众人眼前。他将长剑收入鞘中,抿唇沉声:“细说。”

*

走开呀,走开。

萍萍心和身子都绷得紧紧的,不住默念。

筐外面停驻了两只野狗,黑皮利牙,乍一看跟狼似的,一直嗅筐。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从西宁回润州的路上就曾惹过野狗,那时候她不懂,被四、五只包围了还径直往前走。它们两腮抖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后腿一蹬,就朝她扑来。

现在她早学乖了,它们只是在找吃的,不主动招惹,它们便也不会来针对自己。说到吃的,她这会也饿得厉害,本来厨娘们是有一桌宴席的……

咕——

萍萍肚子发出一声叫。

呵吼——

原本低头的野狗齐刷刷扭头盯向竹筐,满身的毛都竖起来,龇牙咧嘴,眼睛血红。

萍萍透过竹筐缝隙,与它们四目相对。

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同时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

“汪汪!”野狗乱吠。

萍萍手往地上摸,期望能在这筐中摸到几颗石子,突然几声猫叫,把野狗的注意吸引过。

“汪汪!”汪汪去朝着屋顶上吠了。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打更人敲着锣鼓从旁经过,野狗们许是之前被他打过,立即停了犬吠,四散奔逃,钻入背巷。房顶上的猫也不叫了,打更人继续敲锣:“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二更了。

萍萍默默对自己说。

往常这会,是她出摊前最后的睡眠时光,但今晚整宿没睡,却没有一丝一毫困意。她的眼睛不自觉粘在胡府的大门上,毫不觉累,总觉得下一刻,自家官人就会从门后走出来。

润州没有宵禁,但到了二更天,也没了行人。偶尔猫狗和打更人,寂寥经过。三更时分,闹哄哄出来一大拨差人,互相搀扶还东倒西歪,连府门口吊的灯笼都被带着摇摆。

差人们胡言乱语,撒着酒疯,甚至有几个猫腰吐的,臭烘烘的酒气瞬间弥漫整条大街。

萍萍屏息。

她一眼就认出这帮差人里有打她那几个,愈发不敢出声。

府门口,差人们还在骂骂咧咧:“你个撮鸟,怎么吐我身上?”

“你睁开狗爷瞧瞧,你太爷我隔得十万八丈远,怎么可能溅到!”

“那我脸上怎么有唾沫?咦……这身上又有了?哎呀,是落雨了!”

“蠢材,快闭了你的鸟嘴吧!”

下雨了?

萍萍仰头,有筐盖挡着,暂时没感受到。但不一会儿,雨就变大变密,从竹篾的缝隙间渗透进来,地上湿了,萍萍的头发和衣裳也湿了,她却并不恼,反而庆幸这雨没有早上的大。

雨滴从青石板上溅起,夜里湿寒,成了水雾,朦胧一片。

屋顶上,一道黑影脚不沾地,逐渐飞近。那人已将鹤氅换成夜行衣,耷拉着眼皮一遍遍俯扫街道。

氤氲的雾气恰好遮蔽萍萍藏身竹筐,男子扫了一圈没寻见,便逆风乘雨,往别处寻。

萍萍躲在竹筐里守了一夜。

天放亮后,街上的人车渐渐多起来,不少她熟悉的屠户推着送猪肉的货车,来往经过。萍萍咬唇,抑下打招呼的冲动,只盯胡府。

又不知过了多久,铜门对开,萍萍圆眼倏地一亮。

一大群人簇拥着中央的白发老翁出门,她家官人虽然被挤到角落里,但因生得高,仍能露出一张俊脸,她一眼就捉住了他。

昨夜,柳湛随林元舆在胡府住了一宿。

胡忠恕软磨硬泡才留住贵客,自然隐情妥帖,供奉上佳,莫说林元舆,连柳湛这个“长随”铺盖挂帐,用的也无一不是江南绝一品的桑丝云锦,胡忠恕担心众人着凉,今年已经停了的地龙客房里统统重烧起来。

柳湛这一宿除却警惕,睡得尚可,夜里沙沙小雨,见叶动却不感凉风,反倒有几分前朝“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惬意。

辰巳早膳,胡忠恕颇为用心,除却本地特色的粢饭糕、萝卜丝饼等等,还额外多备东京的汤饼,乳糖圆子和澄沙团子,口味地道,以解林公思乡之情。

琳琅满目,摆满一桌。

等到出门,胡忠恕又亲自送到门口,望见阶下停的数辆马车和行李,林元舆脸色一愣,迅速瞟了眼柳湛,也迅速向着胡忠恕抬手,撇清嫌隙:“胡兄这是何意?”

胡忠恕笑道:“今日,正好带您去看看我们润州三景——金山、‘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一过对岸便是扬州,再往上,去杭、越、湖、婺,下至毫、宿、楚、泰,当饱览尽。”

林元舆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哪能麻烦你们大费周章。”

胡忠恕便把手搭在林元舆臂上,按住道:“说得哪里客气话,您难得来一趟江南,我这个这个东道主就这么放您走,这招待不周,一辈子心里都放不下的!”

昨日宴上,林元舆自称告假散心,胡忠恕以为自己正合林公心意。

林元舆却想,这老狗,早晨一直不提践行二字,原来打得这般主意。

他此番是领官家密旨,督促太子扬州办事,哪容得旁人跟随,更担心胡忠恕闹这一出,太子嫌自己赴宴张扬,节外生枝。

之前因那兀然冒出的民妇,就已私下向太子赔了许多不是。

他心中许多惴惴和不愉,面上却热情反按胡忠恕胳膊,相护挽臂:“知道您身子骨硬朗,但您也说了,‘老朽’了,老夫要是还折腾你,要被大家戳脊梁骨的。”林元舆拍了拍胡忠恕臂膀,“您还是在家好好修养,含饴弄孙,不要劳累。”

胡忠恕仅迟滞一霎,就堆笑续道:“那让犬子陪着,您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的……”

“阿瑜不点卯啊?”胡忠恕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元舆打断。

胡忠恕哑了须臾,眯眼笑得更甚。

两人都乐呵呵。

少倾,林元舆抬手捂嘴,凑近,胡忠恕会意,遣开左右,耳朵凑近。台阶上只剩下同行一干人等,林元舆才压低声音道:“老夫这趟下江南,其实是为着……一个难以启齿的心愿。”

胡忠恕静听。

“四十余年前,老夫曾有过一段旧情,楼台月下,原该美满,却因老夫一己之过,小桥冲雨,铸错分离。听闻她之后回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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