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慢慢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准媳妇儿产生了许多怜爱,
为她打扮妆容,赏她旷世玩物,为她出资寻找青元记忆,
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便在与霍克文结识的几年。
若说霍克文是为了利用她,但这个婆婆对她的好,却是发自肺腑的,
她现在不在了,若菲很想问问她为何会对自己这个死敌的女儿这么好。
可惜,没有人会知道了,女皇烟子慧静静地伫立在破败大殿的中央,
被撕毁的女国皇旗不断掉下碎片,她皱着眉头将三片樱花刃收回手上。
“女皇陛下大义灭亲,令人佩服。”
这说话之人却是南麓唐国的唐王,
其人与几位蚀金盟成员共同拜首祝贺烟子慧。
赵谧也是顺势而为,朝那极度哀伤的烟若菲走去,
她今朝今时终于走到了这个长久与她为敌的女人身边,
自四年前在万古堂见过她时,赵谧就无时不在感怀与悲伤,
这个瓷瓶娃娃一样美妙美好的人,为何要与自己为敌呢?
“烟姐姐还请节哀顺变。”
赵谧淡然说道,那个跪伏哭泣的人影,
她的妆容躲在欢喜颜色的盛装之中,
她望着手中的两团焦黑色油泥,有时哭泣有时笑,
烟子慧目中所见,自己的女儿正被一名危险人物靠近,
赵谧的语气淡然,但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发现她的喜悦,
跃上了她的眉梢,跃上她高挺的鼻梁,跃进她残忍的目光里。
“哈哈,哈哈,赵谧,赵谧,你真是有趣啊,
我是该叫你弟妹?赵道长?赵香士?还是赵统领赵掌库呢?
到底哪个称呼更适合你呢?我不知道,倒是你来与姐姐说说,
因你而死的这个人,你了解她吗?认得她吗?又有什么仇恨?
既然有仇恨,为何不冲着向你俩递了喜帖的克文和我来?”
烟若菲陡然伸出双手,将两股乌黑发腥的油腻按在了赵谧胸口,
她为此次国婚准备的清芬绿绣竹叶裙,被烟若菲画了两道油墨,
像是两道突兀挣扎而又残酷狰狞的泼墨山水画。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赵谧,总有一天,
你也会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烟若菲痴笑间盯着赵谧有些愠怒的眼神,谧之眼眸霍起邪光,
不过她的理智还是压抑住了她的狂怒,她不能忍受肮脏的东西,
更何况是死人留下的残躯秽物?竟敢有人将它粘在自己的身上?
眼前这个烟若菲贵为即墨十重,半脚踏入万古青元海秘境,
为何出手如此粗俗无礼?毫无章法和美感可言?
“怎么了?你想杀了我吗?你的咒术咒法确实很厉害,
骗得此间众人都团团转,甚至连问忠盟来的走狗都被你们收买,
我已分不清这个世界的好坏如何旋转了,来吧,杀了我啊。
就像你杀掉克文那样,用兽语的方式杀了我吧,
将我变成和他一样的生物,好不好?”
烟若菲惨然地扑向赵谧,狠狠地掐着赵谧的脖子,
她想要激怒这个深不见底的女子,然而她的脖颈滑腻湿凉,
一点点人类肌肤的感觉都没有,她好似一种令人熟悉的生物,
她的温情笑意都是装出来的,只有此时此刻的毒鳞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