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步向后退去,在霍月琳狂妄轻蔑的眼神里,
在满殿惊诧遗憾的摇头中,在霍克文得逞的自满表情下,
她如同败军之将一般退缩,直缩进身后那人宽阔的胸怀里,
他的肌肉结实强硬,正如他此时此刻释然无悔的表情一样。
“猛,这一次,谧儿犯下了大错,我该怎么办?”
赵谧两行清泪怆然流下,所有的坚强伪装仿若被人残忍地卸除。
鹿猛却只是长久无言,无比怜爱地帮她擦拭掉那些泪水。
“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对鹤清上国的金力做出合理的评估,
我也难辞其咎,谧儿,你不要过于自责,咱家家业甚大,
这些雪冕花壶制作得如此精妙,我相信,还是可以打开销路的。”
他已好久没有见她哭过了,他曾经许诺过任何欺负过她的人都该死,
然而,今日的情况却不一样,鹿家将落败在这处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落败在昔日的竞争对手霍克文的手上,他那处心积虑的谋划,
他那要让鹿家在整个黎殇大陆颜面尽失的野心,即将得逞了。
但是,鹿猛却不能显现出丝毫的心灰意冷,他怕她露出无助的表情,
他怕她露出崩溃的样子,他只能将这商业上的惨败生生吞进肚子里。
“家业甚大?我在黎殇海径上曾经听人议论过,你为了打通游脂内海,
与忧思城的海道联系,已经消耗了家族许多的财富,此番,更是,
更是因为帮任性的我,打造雪冕花壶,耗费了鹿家那么多年的积累。
谧儿,谧儿真的是罪人啊,是将鹿家推进无尽深渊的罪魁祸首,
猛,你独力撑起鹿家不易,怎能因为我......”
赵谧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眼中的泪水像断线珠子那样流个不停,
她毫不顾忌大殿中沉闷的气氛,将脸埋进鹿猛的胸口大哭特哭起来。
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抛弃自己所谓的颜面,要向点金子求助,
让牙仙帮助她挖掘大陆金脉,以期迅速帮鹿家走出颓势。
然而,鹿猛却仿佛猜度出了她内心的极端设想,
他虽无法捕捉到牙仙的存在,但与赵谧朝夕相处的日夜光阴,
他可以感觉到她身上藏有巨大的不可思议,就像此时,
她被逼入绝境时,便会求助那种亘古强大的超然力量。
“再哭,就不美了,谧儿,自从我遇见了你,鹿家的存在,
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感谢上苍,让我在最迷茫荒唐的年纪,
遇见了谧儿这位娇巧可人的仙子,鹿猛无法用语言去表述爱慕。
今日参加这异国他乡的婚礼,让我隆生了许多强烈的隐世之意,
谧儿,你若是愿意,这十贸的名分,我们不要也罢.......”
鹿猛见佳人脆弱得仿佛一叶风波浮萍,她柔弱得如同最普通的女子,
他细细想来,却发觉这反倒是一个抓住她柔软内心的好机会,
忠字十贸,如果与赵谧放在一起比较,他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后者。
不料,他的这番真情言语,却突然被赵谧缓缓抬起的凌厉眼神打断。
“你刚才说了什么?语言?语言对吗?”
赵谧打量着鹿猛有些吃惊的脸庞,
又望见霍克文骄傲地走向了青蒹圣人,
既然此时的脸皮已经撕烂,
这个鹤清上国国君在他的面前,就犹如待宰的羔羊,
他已失去了向霍克文讨价还价的余地。
“呵呵,怎么样?圣君,此时你还计较什么魔心不魔心的吗?
原本今日,克文邀请你这不属于蚀金盟成员的国家参加国婚,
便属法外开恩,想依靠咱们之前的订单,为霍家涨涨脸面。
没想到,圣君企图私自毁约,差点令霍氏炼器失信于人。
这等损失,圣君可曾想好要如何赔偿呢?”
“霍克文,魔心其物,本圣早已参见过古籍,知晓其生成的原理,
便如这赵谧小姐所说,乃是由人的恶念所生,你可得好自为之了。”
那青蒹圣人不卑不亢,上国姿态高高在上,并不惧怕霍克文的威胁。
“哼哼,恶念?什么才是恶念,难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副菩萨心肠?
恐怕不然,无论是忠字十贸,还是蚀金盟,放眼大陆各国的每一处势力,
哪一个不是身负贪婪欲望之徒?怎能说只有克文心怀恶念?
圣君,比起这个,你还是快些与我签订订单契约的好,
不然,你那五千块雾滑石,三日后便要化为乌有了。”
霍克文目中血色高涨,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书掷在青蒹圣人面前,
这位国君尽管话说得漂亮,大义凛然,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笨蛋。
他提笔犹豫了半晌,终于着墨,
就在笔尖触及文书的瞬间,
他手边摆放的那颗雾滑石,
突然发出了一丝阴暗的光芒,
从其裂缝当中露出大片的金色物质,
随着雾滑石里面的黑影活动起来,
金色物质更是将盛纳它的花鬘水染成金黄,
一个浑身闪烁金光的岩兽,不断释放出金粒,
它的模样与遗火崽儿有些相像,
也成人类四肢的模样,在花鬘水中游动着。
浑身以坚硬的金块结晶作为皮肤,
双目直勾勾地覆盖着一层金膜,
头顶生有许多漂浮的柔软触手,
隐隐分散出许多金色纹路,
只不过在花鬘水的浸泡下无法延伸。
这东西一出现,即令青蒹圣人与霍克文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