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尘也不知道宇文猛这次要把自己带去哪,疾行路上风烈,漠尘冒了一次头就觉得自己要被风刮跑了,只敢乖乖地待在男人怀里出声:“将军,你要带我去哪呀?”
男人一听到他说话就停下了,将他从怀里拎出来,皱着眉厉声问道:“有我给你看毛毛还不够吗?你还要给他看!还给他摸你的手!”
漠尘面对宇文猛这突然的质问也有些懵,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却也有些气,回嘴道:“是你先把我放到桌上去的!你都不抱我了,也不给我挡没毛毛的身体了!我看都被看光了,被摸一下怎么了!”
漠尘越说越委屈,眼眶都红了一圈,鼻子也一抽一抽的。
他现在可是秃溜溜的,自打出了娘胎长齐毛和上次雷劫被劈焦后他还没这么秃过呢,而男人明明说好会为他挡没毛毛的身体不让别人瞧见,自己食言现在却还吼他,漠尘委屈极了,低着脑袋说:“你还骗我,说茴草有毒,把我的小蝶抢走了……”
漠尘一边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你就是看上了我的小蝶,想要自己抢回去玩,才骗我的……”
宇文猛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不管是好言好语地和浮云枝说话还是后面把小狐狸放到桌上,他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这么做小狐狸会不会吃醋生气,至于让浮云枝看一看小狐狸……浮云枝孩子都那么大了,他何须害怕?
谁知道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眼下见小狐狸含泪控诉他也觉得自己做的着实有些过分了,正想道歉,又听见小狐狸提起茴草蝴蝶香囊那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像是真的一样,他还没想好这事找什么借口圆过去呢,小狐狸却是给他找了个这样的理由,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漠尘先前一直憋着泪,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他哭什么呀,他什么都没做错,哭出来就是给人家看笑话的。
可他还没哭呢,宇文猛却先笑了,漠尘顿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着,也在宇文猛怀里挣扎起来,不肯再让他抱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宇文猛赶紧歇了笑去哄他,“我不该不抱你,不给你挡没毛毛的身体,也不该觊觎你的小蝶,抢回去自己玩。”
“本来就是你的错!”漠尘朝他伸出爪子,尖尖的小下巴高高扬着,“你把我的小蝶还回来。”
漠尘委屈得不行,现在哪还记得要对恩公温顺听话,说话间倒是有些颐指气使的感觉,偏偏眼里还含着泪花,让人瞧着可怜极了,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想满足他。
而宇文猛捏了捏他伸出来爪子软垫,却还是心狠道:“不还。”
小狐狸的眼睛睁大,又听到宇文猛继续说:“我可是你恩公,要你一个小蝶玩怎么了?”
漠尘无话可说。
是的,宇文猛救了他,别说要走他一个小蝶,要走他更多东西的东西都是应当的,可是……他真的好委屈。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笑呢。”宇文猛怕自己再逗下去小狐狸要更委屈难过了,换了个姿势重新抱小狐狸,摸着他头顶的软毛说,“那小蝶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回头我给你做其他更好看的,今日是我错了,你不是一直想尝尝那‘雀儿酥’吗,我今日做给你吃好不好?”
漠尘蜷在他怀里没吱声,宇文猛以为这小狐狸还是在和他赌气呢,就还是继续哄着,抱着他朝一处小木屋走去。
但其实漠尘被宇文猛一路哄来其实气已经消了不少,仔细想想又觉得今日的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宇文猛毕竟是救了他性命的人,平日里给他讲故事,做好吃的,带着他路程迢迢去寻其他成仙的法子,对他好的不能再好了,他能轻易原谅那些打伤自己的修士,却要和对自己那么好的宇文猛置气,明明是他的错才是。
漠尘仰起头,悄悄地望着宇文猛,男人抱着他一路向前,山路本应颠簸,可是他蜷在男人怀里却没有一点不适,恍惚间,竟然生出了很久之前他也被男人抱着走过这样一条山路的错觉。
他觉得这是错觉,可是这条山路却熟悉得不行,漠尘盯着看了一会,才发现这里他确实来过——一千多年前,他渡劫失败就是落在这片山里的。
漠尘扒着宇文猛的胳膊倏地立起身体,四处张望着。
宇文猛问他:“看什么呢?”
“这里……”漠尘说,“这里我来过的。”
他指着旁边的一处小水洼说:“我一千三百年前渡劫时就落在那儿,我记得的,那还有棵歪脖子的青树,我就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