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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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说:“最近总有鸽子要害我。”

楚少阳装傻:“鸽子害人?莫不是傅兄平日里禽类吃多了,与它们结了怨吧?”

“我何止吃禽类,兽类也吃了不少,”傅希言似笑非笑地说,“怪不得禽兽都恨我,想我死。”

楚少阳说:“傅兄不像早夭之相。”

“楚百户不必太惋惜,早夭这种事,不是我,就是你,谁能说得准呢?”

“傅兄所言甚是。前方路长,自有分晓。”

傅希言点头:“所以,我们还是继续说鸽子吧。”

楚少阳:“……”陪着故弄了半天玄虚,还是没将这个话题绕过去。

傅希言说:“那鸽子一会儿再我茶里下毒,一会儿去我房间埋伏……好像有专人操控一般。”

张大山张嘴欲言,被楚少阳狠狠瞪了回去。他当然知道张大山只是让鸽子搜查房间,并没有埋伏,但问题是,他们要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傅希言知道他们不能反驳,脏水泼得欢快:“最可恶的是我还少了五千两银票!”

张大山有苦说不出。

楚少阳问:“那背后之人是谁,傅兄可有头绪?”

“略有头绪。”傅希言凑过去的时候,眼睛不忘偷瞄张大山,“其实我之前设了个圈套,对方没有识破,已经钻进来了。等我们回到营地,找三皇子印证,自然就水落石出。”

楚少阳和张大山都知道他说的就是那封信和那张回执。

若非张大山夜郎自大,以为一定能除掉傅希言,而是谨慎些,做两手准备,先按照傅希言的要求寄一封信给楚光,一旦事败,这封信完全可以拿出来当退路,如今也不会落入这么被动的地步。

楚少阳眼珠一转道:“傅兄何必舍近求远?我身为百户,下属有难,难道不会出头吗?还是傅兄信不过我?”

他和张大山都怀疑回执就藏在傅希言或忠心、耿耿的身上,若能让他主动交出来,自然最好不过。

傅希言为难:“这话说的,我这人一向不会说谎,这不就要伤害你我感情了吗?”

楚少阳故作愤怒地拍桌:“我视你为兄弟,你却防备于我!也罢,翻过兄弟情谊,我也是你的上级,我叫你交出来,你还想抗命不成?”

傅希言单纯地眨巴着眼睛:“不知楚百户想让我交出什么?”

楚少阳说:“当然是……”

他猛然反应过来,傅希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手里掌握了什么,只说对方钻进了圈套,事后可以找三皇子印证。

气氛一时凝固在楚少阳的沉默中。

“我看二位僵持不下,可否让我来做个中间人?”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只见被掌柜认作远房亲戚的气质老头端着菜站在通向厨房的走道口,也不知在那里听了多久。

这人一定武功极高,但是……

傅希言疑惑地看向忠心、耿耿。

老头所站的位置正对着忠心、耿耿,不管他武功有多高,动静有多小,这么个大活人从正面出现,只要不瞎,就不可能看不到。

谁知忠心和耿耿压根没理会他的暗示,而是不断地眨眼睛、努嘴巴。

傅希言:“……”

好吧,这下不但他知道来的是自己人,楚少阳和张大山应该也看出来了。

果然,楚少阳语气不善地问:“不知足下何人,竟敢干涉我锦衣卫内部事务!”

老头从容地端菜上桌,才拱手道:“山西巡检使,魏岗。”为了取信于人,把自己的官印也掏了出来。

楚少阳面色一变。

在北周,百户是六品,山西巡检使也是六品,但巡检使以地域为界,有检官员得失之能,相当于陆瑞春碰上了戚重,虽然平级,但前者在后者的监察范围里。

也是这个时代的锦衣卫初建,功能单一,所以活得比较憋屈。

魏岗走到楚少阳的对面,又向傅希言和张大山拱手:“还未请教两位……”

傅希言率先做了自我介绍,轮到张大山时,他有些紧张,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地瞄楚少阳一眼,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启示。

但楚少阳再天赋异禀,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当上羽林卫和锦衣卫之前,就跟着师父在山上学艺,遇到这种紧急事件,也只能勉强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崩,其实内心已经慌成一团,无力他顾。

他没有给出意见,张大山只好自由发挥。

他咬牙一想,与其让傅希言拿出回执,将自己一军,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把错认了,先一步废掉他的招数:“巡检使容禀。我的确驱使鸽子探过傅卫士的房间,但没有埋伏,更没有拿过五千两银票!我去那里是为了找一张回执。”

魏岗看傅希言不说话,便问:“哦,是什么回执?”

张大山说:“傅卫士被下毒后,找我寄信,我签了一张接收信件的回执。没想到裴介镇近来风云变幻,人口频频失踪,那封信也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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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我知道后,怕被追究责任,病急乱投医,竟想毁掉回执……如今想来,真是鬼迷了心窍!”

魏岗看向傅希言:“可有此事?”

张大山和楚少阳都以为傅希言一定会趁机发难,追究信件如何丢失,谁知傅希言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回执?我从来没让他写过回执啊?信寄出去就好了,我怎么会信不过张小旗?”

张大山和楚少阳齐齐愣住。

“不过,”傅希言激动地看向魏岗,“他刚刚承认驱使鸽子来翻我房间了对吧?所以五千两一定是他偷的!谋财害命,动机明确。这么说来,之前驱使鸽子给我下毒的人也可能是他。”

“放屁!”张大山激动地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那张回执就在他身上,等搜出来,就能证明我的话是真的!”

傅希言摊手:“哦?那你搜啊。”

楚少阳看了眼忠心、耿耿。

张大山补充说:“或是他们俩身上。”

忠心、耿耿对视一眼,摊手:“哦,你搜吧。”

胖子想坑人(下)

看他们三人的态度, 楚少阳和张大山心凉了半截,但还是抱着“万一呢”的心情,将三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亲者快, 仇者痛。

张大山人看上去都有些恍惚了:“怎么可能?你到底藏在哪里?”

傅希言原本在愉快地看戏, 现在都有些替他担忧:这老兄不会被楚少阳传染,跟着进精神病院吧?

魏岗示意楚少阳走到一旁, 苦口婆心道:“楚百户年轻有为, 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官场如武道,光明磊落才是正道, 切莫因小失大,将路走窄了。”

楚少阳将他归为傅党,又怎听得进劝说?

只是张大山亲口承认驱使鸽子翻查傅希言的房间, 他想包庇也无从下手, 只好说:“多谢魏大人关怀。锦衣卫监管不力,出了个害群之马,甚是惭愧。我会亲自送交楚指挥使审判, 给傅卫士一个交代。”

魏岗点头:“如此甚好。”

楚少阳最怕他把人要走,见他没有这意思, 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了, 张大山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 由专人看守。

楚少阳问魏岗所为何来, 想为他接风洗尘。

魏岗称自己是巡检山西,偶然听闻此地频出人口失踪案,故而过来瞧瞧,没想到到了这里, 失踪案就已经破了, 准备歇息一晚上就走, 不敢请他破费。

魏岗笑得淳朴:“我在后厨吃,掌柜免了我的食宿费。”

正说着,掌柜就端着一个盘子,兴冲冲地跑过来,往他面前一送:“魏先生快看看,这是不是贵妃红?”

见魏岗点头赞许,掌柜欢喜得手舞足蹈:“谢天谢地,您真是贵人,帮了我大忙哩!”说着,又急匆匆地往后厨去了。

魏岗解释:“我来投宿,掌柜原本说客房满了,后来听说我知道怎么做贵妃红,才肯收留。”

傅希言忍不住看向楚少阳。

当初梅梅为难掌柜,自己就问过他,要不要出手帮忙,被楚少阳拒绝了,没想到掌柜为了解决对方的刁难,竟然将魏岗放了进来。

不知道楚少阳回想之前的选择,会不会后悔。

此间事了,魏岗回厨房帮忙,傅希言和楚少阳留在大堂继续吃饭。

比起傅希言的大快朵颐,楚少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好不容易等傅希言放下筷子,就找了个理由离席了,傅希言端着没动过的甜点跑去忠心、耿耿那桌续摊。

傅希言啃着豆沙包,一脸严肃地说:“刚刚魏大人说失踪案已经解决了,你们一会儿出去打听打听,看柳木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耿耿说:“反正我们都已经出来了,小公子何必再管他们。”

傅希言啃包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忧伤地叹了口气:“我们虽然走出了柳木庄,却未必真正的出来了。”

如果七公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在解决裴元瑾娶老婆这个根本性问题之前,储仙宫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周耿耿疑惑地问:“那我们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出来?”

傅希言想了想:“自强不息。”

弱国无外交,这个理论放到人的身上也是通用的。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掌握话语权。

他既然来到高武世界,就不该辜负这个设定——在心里埋藏了整整九年的野心终于随着混阳丹带来的效用而重新生长发芽。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在泛滥之前,是多么荡气回肠!

周耿耿看着他坚定的目光,也跟着激动起来:“那我们现在回去练功?”

“不,”傅希言吃完最后一口豆沙包,“先散步。”

周耿耿一脸疑惑。

傅希言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这一百步当然不是随便走的,傅希言专逛人多的饭馆,也不进去,就在门口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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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凉,等伙计出来迎客了,他又不疾不徐地离开。

如此数回,忠心、耿耿便知道他意在打听失踪案的后续。

周忠心说:“没想到绑匪这么快就把人送回来了。”

他们没听到虞素环的汇报,自然不知道失踪案是储仙宫山西雷部、电部分别做下的。傅希言猜到了些许,但不知具体,以为都是陆瑞春做的,裴元瑾知道后就把人给放了。

周耿耿说:“可惜他们都不记得绑架时的事。”

傅希言明白这感觉,就像电视剧放“全剧终”了,你还不知道凶手是哪个,太蛋疼了,但他说:“不记得也好。”

现实世界里,有时无知更幸福。

三人又在街上走了会儿,傅希言突然低声问:“魏岗是你们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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