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他放开,李清阅小心翼翼爬到床内侧,想离这贪得无厌的人远一些。
眼神不期然便看到床褥上那张喜帕,除了皱皱巴巴得不能看,竟是洁白如新,半点红色没有。
她顿时慌了神,颤颤巍巍拿起那喜帕来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上头依旧干净。
谭思齐也顺着看过去。
见他看见这喜帕,李清阅更是急得落了泪,不知该如何解释。
别的女子初次圆房都会落红,可她这喜帕上什么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眼泪砸在他心上,谭思齐将那蜷缩在一处的小小娇躯抱了过来,俯身在床边轻轻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我来想办法。”
这嗓音又低又温柔,李清阅哭得更狠了,他怎么都不问她是怎么回事……
“这……这喜帕上,没有落红啊……”她哽咽道。
“嗯,”谭思齐轻声应,哄道:“我来处理,小小别担心。”
按理来讲女子第一次是会落红的,他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凡事总有个例外,若因为这事便怀疑小小,那谭思齐觉着,除非他不是人。
小姑娘眼泪还是止不住,倒不是难过什么,只是害怕。
是对自己跟她所听说过的,其他人所经历的不一样的恐慌。
可谭思齐这副毫不在意却只担心她眼泪的样子让李清阅情绪平缓了些,抬手抹了把眼泪轻轻抽泣。
谭思齐亲了亲她脸颊,温声问道:“小小昨日疼不疼?”
李清阅抬起水亮的眸子看他,定定摇了摇头。
随着摇头的幅度,一颗泪珠子又从眼眶掉下来。
他伸手拭去,哄道:“不疼又怎么会流血呢?所以,小小是正常的,这没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
谭思齐也不知道这思路对不对,可他这会儿只想哄住她,不愿她因这无关紧要的小事难过落泪。
李清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疼,便不会流血。
这话好像一点破绽没有。
“可是,”李清阅有些难以启齿,“为何别的女子会疼呢?”
谭思齐顿了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柔声道:“那是男子不对,他们不懂怜香惜玉。”
轻轻剐蹭了下一脸呆滞的小姑娘鼻头,“可是你家夫君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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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谭思齐在小臂上划了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那洁白喜帕上,干涸之后被嬷嬷收走,竟真糊弄了过去。
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时,李清阅慌得不行。
虽大婚那日已经见过,可这会儿还是紧张。谭思齐怎么安慰都没用,缓解不了一星半点。
直到见到李氏,她本坐着,见她过来立马迎了出来,握住她的手,满目皆是母亲的慈。
李清阅抬眼瞧着,只见李氏保养得极好,脸上纹路不多,笑起来尤能见到年轻时的风姿,怪不得能生出谭思齐这般风华绝貌的孩子。
她觉着,同自己的母亲有些不同,可李氏待她和善却是和母亲一样的。
还有谭鸿才,本以为作为当朝丞相,他必定严肃正经,却没想到很是和蔼。
“清阅以后可便是我们家的人了,你在这府上不必拘束,想做甚便作甚,若是下人不听你的,便细与母亲说,母亲必定为你做主。”李氏轻轻拍了拍李清阅的手,笑道。
李清阅有些受宠若惊,点了点头糯糯道:“清阅记住了,谢谢母亲。”
李氏越看这小姑娘是越喜欢,长得乖,性子好,一副没什么心思的样子,还同她一个姓。
先前听谭思齐说,她很怕来了这里便没了家,李氏心疼得很,这般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到哪里都是得长辈欢心的。
她想起自己嫁给谭鸿才时,虽他待她很好,她却总是担心他做了高官非同往日,他家里人便会瞧不上她这商贾出身的媳妇。
那时亦是这般惴惴不安,可公婆的和善打消了她所有顾虑。
这会儿清阅嫁了过来,她也定是要以己之身,叫清阅明白,好姑娘是不碍于出身的。
那厢谭鸿才接过李清阅敬的茶,嘱咐道:“若是日后思齐待你不好,只管告诉父亲,我帮你教训他。”
自小到大,李清阅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怀。
本来千般万般的担心尽数化为乌有,仅剩感动,被这温暖熏染得几乎又要湿了眼眶。
谭思齐见她又有要哭的苗头,心下慌乱了几分,忙将人揽进了怀里,“你们再说,她又要哭了。”
长辈还在,被这般揽着,李清阅有些羞赧,微微推了推他,企图叫他在人前注意一些。
可揽着自己的手臂愈收愈紧,李清阅有些慌乱,见谭鸿才和李氏对他们二人这般没什么太大反应才放下心来。
谭思齐轻笑出声,勾唇道:“我最知道如何待她好,又怎会欺负她?”
李清阅唇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明明成日里欺负她,在父亲母亲面前倒是会说。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没反驳他。
至少前半句是真话,他确确实实,最最知道如何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