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了抚她露出的半截手臂,发现手腕内侧竟有颗红色胎记,颜色鲜妍艳丽,在一片白皙上更显夺目。
手指在上头轻点了下,眉眼温和道:“怎的胎记都生得这样好看?”
李清阅也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手腕上看,那胎记是记事以来便有的。
只是小时候比现在还要明显些,随着长大,这胎记越变越小,印在手腕内侧,倒像被用朱砂专门点上去的一般。
她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跑到母亲房里,缠着问她自己这红点儿是不是生来就有的。
母亲当时看着她,一双温柔的眸子仿若下一秒便能落下泪来,她伸手抚上李清阅鼻梁上那颗小痣,摇了摇头,道:“娘也不知道。”
当时的李清阅皱着眉头,不解道:“可是小小是娘生的呀,娘怎么都不知道?”
王氏笑着同她道歉,“可是娘知道,这是幸运的孩子才有的东西。”
“幸运?怎么才算幸运呢?”李清阅不解。
王氏眼中湿意更甚,温柔道:“能当我们小小的娘,便是幸运。”
“清阅。”见她走神,谭思齐有些不满。
听到低唤,李清阅猛然回过神来,对上他带着点抱怨的眼睛。
“又忽视我。”他道。
李清阅忍不住笑,“哪有忽视你。”
顿了顿,她将往事同他细细讲了一遍,“我娘说,幸运的孩子才有这胎记。”
谭思齐心里觉着有些不对,但也没太在意。只朝她笑着点了点头,“你娘说得对,不过若这样说,我也该有一颗才对。”
她听罢有些疑惑,“为何?”
他低低笑了声,道:“我遇到了你,这还不够幸运么?”
不等她回答,他又先发制人,“你既说了喜欢我,便得对我负责,不能随随便便就说不喜欢,也不能不理我,得时时刻刻好好待我。”
李清阅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有些不满,“凭什么是我负责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这一点也不公平,明明他说的比她早多了。
谭思齐却好似会错了意,拉长声音“哦”了一声,道:“我懂了,你若想,我给你就是了。”
“不过,”他顿了顿,目光从她脚腕掠过,哑然道,“得等你脚好了罢。”
她满脸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什么啊你就给我,我没要啊。”
谭思齐目光又暗了些许,并不理她,自顾自道:“也不行,这还没成亲便被你吃干抹净,万一你将我丢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清阅还是不懂,明明都是他主动同自己亲近,怎么就成她把他给吃干抹净了?
这人怎么还是这般会倒打一耙。
她眉头紧锁,看着他在那儿一本正经地颠倒黑白,越说她越听不懂,听不懂便生气想踢他。
她伸出没伤的那只脚踢了他一下,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在谭思齐眼里却更像是调情。
他由着她踢,道:“你踢我也没用,说成亲后再给就得成亲后。”
李清阅快哭了,“什么啊……我没要啊……”
这时候门被敲响,谭思齐站起身来,低下头给她理了理衣裳,戴上帷帽遮住那张欲哭无泪的小脸才淡淡朝门口道:“进来。”
说罢一提着木制药箱的女郎中被小厮引了进来,小厮退出去后,他才又给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脱了鞋袜让郎中瞧。
那女郎中五六十岁,一看便知这伤并无大碍。便叮嘱谭思齐叫她这几日卧床休息,勤冷敷,又给开了些草药敷料。
谭思齐还是不太放心,“她这还得疼多久?可有什么止疼的好法子?”
那女郎中笑了笑,心道不知哪家的姑娘,竟能得谭公子这般青睐,传出去不知多少姑娘又要碎了一颗芳心,实属叫人羡慕。
想必这女子也定是天香之姿。
她回道:“按常理来讲,一周便可痊愈,但每人耐痛能力不同,疼得久些也是说不准的。好生敷着药,能止些疼痛,好得快些。”
谭思齐这才点了点头,待那女郎中走了之后将李清阅仔仔细细收拾妥当。
“大夫如何说的,你可听到了?”他将她外衫拢紧了些。
李清阅点了点头,“卧床,敷药。”
他笑笑,大掌按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真乖。”
若是她同他住一起,这些东西哪需要她自己记。
日后娶了她,他定是凡事亲力亲为,将她照顾妥当的。可现在毫无办法,放心不下也只能夜里偷偷进她房里看一看。
李清阅皱了皱眉,推开他在自己脑袋上乱揉一气的大手,“你别老揉我头,发髻都被你揉乱了。”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几支小簪子,唯恐被他碰歪了。
谭思齐气笑了,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没给你弄乱。”
倒是爱美,还说喜欢他,簪子都比他重要。
她捂住自己额头,小嘴噘了噘,一脸控诉地看着他,“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