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李清阅正嚼着的糕点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都止不住,咳得泪眼汪汪的。
“小姐,您慢点儿吃呀!”阿舟忙拍了拍她的背, 倒了杯茶往她嘴里送, “阿舟这回可没同您抢。”
李清阅被呛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隔壁那桌朝这边看了一眼,便见一带着帷帽的妙龄少女弓着身子边咳嗽边停下来不断地喝水, 折腾了好半晌才停住。
他们转过头,也没放在心上。
想起方才没继续完的对话,那打头说话的公子继续说道:“谭公子和那风流子可不同,风流子是得做点儿什么才能赢得姑娘们的芳心,可人谭公子, 他什么都不用做,甚至连句话都不必说,大家伙儿便都钟意他。我家里头那妹妹,昨日里还跟母亲说要嫁到相府去,就是给谭公子做妾也愿意。你说臊不臊?”
有那么夸张么?这说的就跟那说书人口里头的主角一般,人人都爱他,不爱不是大宁人。
李清阅估摸着,说书人都不敢这么编。
不过仔细想来,谭思齐确实是很多女儿家的梦中夫婿。长相、谈吐,家世,无一不是儿郎们的典范。
可那绝对只是表面。
“谭公子好是好,就是待女子冷淡了些。瞧他那样子,怕是不会对女子动情,满心皆是家国大事罢。”另一公子又道。
“咳-”李清阅捂住嘴,和看向她的两名男子隔着帷帽大眼瞪小眼。
刚喝了水想要压一压方才的呛,这会儿又全吐了出来。
这绝对不能怪她,实在是他们说的太叫人......想喷。
谭思齐谦和有礼儒雅自持,还待女子冷淡?
这到底是哪来的谣言?他们到底认不认识那谭思齐?
她想起这人下巴抵在她头顶,将她拥入怀中不肯松手的样子,耳根不由猛地蹿红。
传言就是传言,胡编乱造的鬼话,果真是不能信的,谁信谁傻子!
而且方才这俩人说什么?
他考了个亚元?!
李清阅觉着自己被耍了,还被耍得彻彻底底。
一想到自己身为一个读书废物,前些天竟还安慰他,还同他说什么“这不是你落榜的理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李清阅满心懊恼,恨不得钻地里去。
最最最烦人的是,她竟还被他迷了心窍,主动抱了他!
“小姐,你脖子怎的这样红?”阿舟说着就要去撩李清阅的帷帽来看。
这还了得!她赶紧拉住了帷帽,慌张道:“就,就是有些热,咱们快些回府罢。”
出南音坊的时候已经到了晡时,还没出门竟就碰着了李清婳。
她打扮得很是艳丽,脸上的妆化得稍有些浓。红唇娇艳欲滴,却奇怪地并不突兀,也不显着风尘,反而恰到好处地显着她娇娇媚媚的,五官较之平时深刻出彩了些。
李清阅有些疑惑,从前来这南音坊,便是一回都没碰着过李清婳。可自从上次碰见她,便时时都能瞧见她的身影。
她分明记得,李清婳从不爱听这些闲曲闲戏。惯会看些自以为高深的东西,成日里不晓得是在骗旁人还是自欺欺人。
李清婳近日里来这儿怎得比她都勤快?
见她看见了自己,便上前同她打了声招呼,“姐姐来听曲儿?”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这时来,岂不是待不了多久便得返程回府?何不明日一早过来?
李清婳似有些躲闪,一瞬便牵起了唇角笑,柔声道:“真是巧了,竟在这儿遇见妹妹。”
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道:“一会儿有首曲子,我念了许久呢,听完便回去了,妹妹不若同我一同再进去,咱们一块儿回府?”
虽然觉着有些奇怪,但李清阅懒得多管她的闲事,同她又没什么干系。
便拒绝道:“不了,祝姐姐听得尽兴。”
待目视着李清阅上了马车,李清婳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叫她知道自己和谢知恒的事儿会很得意,可李清婳可不想让别个晓得她夜不归宿,婚娶前便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儿。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就算她不敢拿出去乱说李清婳也不敢冒这个险,不然她日后在李清阅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再回李府已是寅时,天还没亮,整座府邸静得悄无声息。李清婳推开沈梅给她留的偏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她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偷偷溜了进来,哪知刚关上门便见一人影一晃而过,她吓得直坐在了地上,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惊恐地抬头去看,狠命眨了眨眼睛,哪里还有踪影。
李清婳心下惊疑未定,既怕方才是什么歹人,又怕自个儿干这偷鸡摸狗的腌臜事儿被人逮到,腿软得很,一时半会儿都站不起身来。
过了半晌未见异动,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方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太过紧张,以至于一惊一乍,看花了眼。
李清婳四处瞧了瞧,确定没人,才赶紧站了起来,扶着腰快步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躺下。
因着腰酸背痛的,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厢有人睡梦香甜,可李清阅却睁着两只水灵灵还含着水光的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30章 自己过来躺好
彼时李清阅刚刚到家, 到王氏房里说了会子体己话便回去卸了钗环妆容,坐在床上同阿舟聊天。
“小姐,谭公子对你这般好, 你为何不喜欢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