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阅猛然睁开眼,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见面前阿舟皱着一张小脸就快哭出来了。
“小姐别怕小姐别怕,都是梦,都是梦。”
阿舟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顺着气。李清阅情绪依旧没法平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角都是虚汗,寝衣浸湿了大半。
“是梦吗?”
想起自家小姐这一晚上不消停地说梦话浑身颤抖,怎么叫都叫不醒,阿舟忍不住落了泪,眼角红红的,抽了两下鼻涕哽咽道:“是梦,小姐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小姐不要害怕,阿舟会保护小姐的!”
李清阅被她逗笑,把阿舟拉到床边坐下,倾身拭了拭她眼角的泪,哪知这丫头哭起来没完,李清阅擦泪的速度赶不上她流的快。
“是我做恶梦,你家小姐我还没被吓哭呢,你哭什么呀?”
“小姐,”阿舟哽咽了两声,“您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说梦话,阿舟也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着小姐很痛苦,阿舟心里难受得紧......”
“傻不傻?”李清阅捏了捏阿舟肉嘟嘟的小脸,“其实也不是多可怕的。”
只是......
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那小女孩跑出了巷子,她哥哥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还是说,那少年是故意把她放在巷子里,是要将她丢掉?
李清阅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疼,她总觉着梦中的少年和小女孩好像很熟悉,但她没看清脸,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李清阅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在梦里,她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想要再回忆回忆梦中的细节,刚一回想,脑袋便愈来愈疼。李清阅只好作罢。
......
李清阅到学堂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沈先生问东问西。
“先生,前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云至可有难为您老人家?”
沈先生捋了捋胡子,“没什么大事,双方车夫都不小心罢了。”
那弟子还不死心,似乎极为忿忿不平,“那云至向来嚣张跋扈,学生们都担心您!”
“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先生眉头微皱了皱道,“云世子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
果然一个人一个说法,前天刚听这些人痛斥那位云世子的恶劣行径,今日就听沈先生说他是个可怜人。
嚣张跋扈阴鸷狠厉又可怜,这是个怎样的存在?
难不成只是长得丑陋可怕导致人们对他产生了误解和偏见,实则内心敏感脆弱是个小绵羊?
想起他整日带着张玄黑面具遮住半张脸的传闻,李清阅越发觉着自己的猜测非常可信。
她对这位神秘的云世子还是挺好奇的。
将书袋放好,李清阅脑袋还有点儿隐隐作痛,她索性就往桌子上一趴,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不动了。
“怎的每天都来这样晚?”
李清阅皱了皱眉头,烦死了!
默不作声地往左边稍稍移了移,下一秒便感知到什么东西敲了敲她脑袋。
谭思齐谭思齐谭思齐!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这辈子要派谭思齐这么阴魂不散地惩罚她!
李清阅猛地往右转头,唇角下弯,一脸毫不掩饰的烦躁不悦,趴着的姿势却没变。
谭思齐有些后悔昨日那样说她,无论怎样,当面指责一个姑娘攀权附贵都难免太伤人自尊。
更何况,目前为止她也没做什么趋炎附势的事儿。
其实这也没什么,女儿家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没伤害别人,谁也不能指责她。
只是这整个大宁,除了皇室之外再找不出比谭思齐还高的门第,她却对他避犹不及。
她脑子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清阅不耐地深吸了口气,狠狠挤了下眼睛。她觉着自己现在凶极了,落在谭思齐眼里确是憨憨傻傻的,叫人莫名便心里一软。
谭思齐眉梢微扬,忍不住笑,那笑意直达眼底,又无奈又如和风徐徐,煞是清朗好看。
可李清阅更生气了。
他昨日刚对她言语讥讽,方才又敲了她脑袋,现下却在这儿笑。
这分明就是挑衅。
“男女授受不亲,谭公子敲清阅脑袋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谭思齐轻笑一声,又拿笔杆敲了敲她饱满白净的小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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