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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天晚上,陆喻一直躲在纪明知的帐篷里,是他不遵守游戏规则,要求顾函双亲陈嘉在先,陆喻自知理亏,不敢去找顾函双。
“你说你怎么想的,陆喻,啊?我就不明白了,你当真想撮合陈嘉和顾函双??”
“谈不上撮合。看着般配罢了。”
“你这话拿去骗外面那两个还凑活,和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见外了?”
陆喻抬起了头,双手抱着腿蜷在一角,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从下往上瞟,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纪明知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一边点着头一边说
“你还在乎他,是吧?不是,他摔之前你还很清醒啊,还和我说是为了以太集团啊,怎么了,他当年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就帮你挡一下你就心疼了,陆喻你未免也……”
“我们接吻了。”
“我……你……好啊,我就说……你气死我算了吧。”
纪明知整个人向后倒去,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帐篷顶。
“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你还狡辩!我就不是男人,不是……我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纪明知一听这话又弹了起来,气得语无伦次。陆喻看他这样,不痛不痒地加了句
“不会再发生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算了,你们俩就折磨到死吧,我不想管了。”
纪明知揉着太阳穴,实在觉得看见这俩人就烦,从高中到现在,十年都没掰扯清楚的事,他瞎掺和啥呢。陆喻顿了顿,摸了摸耳垂再度开口
“你和许桓咋样……”
“你这个话题转得有点生硬,但鉴于上个话题我已经无话可说,我勉强接受了。”
聊到许桓,纪明知明显神态轻松许多,寥寥几句,陆喻得知最近许桓答应了和纪明知成为固定调教关系,只是他最近太忙,这次没能一起过来。
“纪明知,我问你……就,纯学术探讨哈……”
“害,你说就完了,我早就觉得你有S的潜质,就像陈嘉说的,禁欲是最高级的性欲。”
“许桓叫你主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会特别……兴奋?”
“S不都这样?没反应才是假字母人吧。”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扇他耳光,他会喜欢吗?”
“啧,陆喻没想到你这么重口,许桓和我都不喜欢,但我知道,有人喜欢”
陆喻感觉被人狠狠地戳了下脊梁骨,但还是挤出一丝职业假笑说
“哈……所以如果有生理反应,就是很喜欢是吧……那许桓干什么,会让你很想……教育他?”
陆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顾函双凤眼微敛,眉头紧锁的脸,身体却涌过一股燥热。
“你是说调教?……你过来点说,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纪明知看了看帐篷外,也不知道能提防谁,朝点头如捣蒜的陆喻招手,凑到陆喻耳边把声音压得极地
“有一天晚上我和他看电影……看着看着就摸上了……结果我往他裤子里一伸手,他里面竟然穿的是……丝袜……然后你懂的,我就……”
纪明知用弯曲的食指比了个瞬间立起来的动作,陆喻一看就懂了。他是真没想到,表面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许桓,会这么浪……
陆喻本来还想问点什么,纪晓拉着陈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密切交流
“好像流星雨快开始了!都出来都出来!”
纪晓一把拉起纪明知,笑着看了陆喻一眼跑开了,陆喻朝顾函双那边的帐篷看了眼,一条大长腿在外面露出一截。
“你先去吧,我去叫他”
陈嘉比了个ok的姿势,不得不说,陆喻觉得被顾函双拒绝后的陈嘉,可爱不少。拨开顾函双的帐篷,这人果然躺在里面,只是也没睡觉,也没玩手机,一直瞪着天花板发呆。
“流星雨要开始了,不去许愿吗”
陆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拨开杂物,坐在顾函双旁边。顾函双转过头看着他,眼圈好似有些红,声音却和往常一样慵懒
“我不信流星。”
如果那破石头有用,他又怎么会失去陆喻。
陆喻的手边就是顾函双纤细的脚踝,一只红肿,一只苍白,整个人像误入猎人陷阱的小动物一样,受了伤就躲起来不想见人。陆喻知道顾函双生气了,但他就是想知道,那个不明不白的吻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和他做爱,还是因为做爱。
但他不敢问,只是用手指轻轻碰上了顾函双的脚,粘着砂石的指腹有些粗粝,划过顾函双的细皮嫩肉,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红痕。顾函双被他摸得打了个激灵,好似细密的蚂蚁爬过皮肤,他往回收了收脚,却又被抓住。被摸得裤裆着火,顾函双干脆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看见陆喻还盯着他的脚腕出神
“你再摸我就只能理解为性暗示了”
听
', ' ')('见这话,陆喻像烫着了一样,瞬间缩手。刚想开口反驳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听到外面响起一波接一波的喧闹声。
“诶诶额!!我看到了!真的有流星!!”
“哪里哪里!诶你的望远镜给我看看!”
“你这近视有点高吧,这玩意儿还用得着望远镜……”
……
不用回头陆喻也知道,是流星雨开始了。但紧接着,外面不再是单纯的人声鼎沸,他清楚地听到背后的天空嘭嘭响,像炸爆米花一样。
砰——砰!这就是不是流星雨的声音了,是桃夭山为这次难得一遇的天象特意准备的烟花。
顾函双抬起眼皮越过陆喻的肩膀,探头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一直盯着他发呆的陆喻,伸手拍掉他身上的土闷闷地说
“你不看吗”
陆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函双,看着外面的流星混着烟花在他一如少年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模糊了时间,也混淆了边界。他轻声开口说
“我在看呢。”
他的确在看。他在看流星从宇宙洪荒中落下,烟花从灿然夜空中升起,它们在顾函双的眼睛里盛放,在陆喻心里噼啪作响。
“要不你还是许个愿吧,万一实现了呢。”
看见陆喻一直在看他,顾函双勾起嘴角,心里又高兴起来,仿佛忘了刚刚游戏里所有的不快,他也认真地回看陆喻,发现原来那么高冷一个人,还能这么呆。
“你不是不信流星吗”
“可能只是对我不灵”
顾函双耸了耸肩,好似不以为然,原本抬着的手搭落下来,正好盖在陆喻的手上,两人的体温连成一片。
陆喻没有抽走手,任由顾函双沿着自己的掌骨,一路将手指滑入指间的细缝
“那我把我的愿望借给你,你想要什么”
砰——!外面传来烟花的巨响,人声的嘈杂,但陆喻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顾函双的愿望,那声音不是用耳朵听的,而是顺着十指相嵌的手骨,一路爬进了心里。他听见他说
“我想要你”
但这注定和那个吻一样,是陆喻无法回应的东西。
外面的流星雨停了,大家纷纷散去,周围骤降的气温一下把陆喻拉回现实,他把手从顾函双那里没收回来,拙劣地借口烟花声音太大,装作没有听见他的愿望,收拾自己慌乱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刚刚那个问题越界了,就像那个失控的吻一样。
“夜深了,早点睡吧。”
陆喻看到了顾函双半张的嘴,知道他还有话想说,却特意别过脸不去看顾函双,转身就要走掉。
他好像听到一声叹息,身后的声音轻如蝉翼,一回头,那人已经把脸埋起来,刚刚的话却飘渺如若幻觉。
那句话藏在陆喻的耳朵里,穿过他脑海中百转迂回,最后落在他心上。
他最终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以后不会亲你了。”
陆喻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不置一词地离开了。那天晚上他让两个姑娘睡了房车,自己则以伤员需要单独休息为由和纪明知凑活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陆喻就先开车出发,把满脸疏离的顾函双,拉去了人民医院。两人一路上没什么话,顾函双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都肿得不像样。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顾函双的右手手腕伤势很重,打了石膏,好在脚不碍事,虽然看上去严重,但歇两天擦点药就会好。
“手腕粉碎性骨折,你是被跳楼的人砸了么,撞成这样,脚还好一点,只是扭了。”
“是啊,他跳楼了”
顾函双抬起缠得和木乃伊一样的手,朝陆喻那边耸了耸肩。
“你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啧,也不年轻,都快30了,还随随便便跳楼,有什么想不开的嘛……”
陆喻微笑着应着大夫的唠叨,一边狠狠瞪着顾函双,把他拽回了车上。
“回哪儿”
陆喻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敲着方向盘,手肘撑在窗沿上,非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孤冷样。
“还能回哪儿,线代”
顾函双语气不温不火,陆喻旋开了发动机,却没有开车。
他看了眼顾函双打着石膏的手,又想到刚刚在医院,看到他排队挂号也并未出声,他记得顾函双妈妈在这家医院工作,当年自己手术还多亏了阿姨照顾,如今自己儿子来了…都不来看看吗,关系已经僵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一家逃出国回来后,已经不在医院任职了…?
陆喻有一肚子问题,却不知道从何问起,顾函双从高中开始就讨厌他打听自己的家庭关系。只不过都骨折了…还要回现待工作吗…
“需不需要和你爸妈…”
“不用。”
果然,话都没说完就被顾函双拒绝了。陆喻一点都不意外,反正高中每次聊到这个都要吵架。但现在他们没有在一起,有什么可吵的呢。
陆喻点点头,没打算再追问下去,发动车
', ' ')('子开了一会儿,一直停到下一个红灯,才把心里的话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函双昨晚说不会再亲他,总让人有些在意。
“周五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脚到时候应该好了”
只听一直不说话的顾函双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陆喻说
“陆喻,你是不是不懂包养的意思,只是吃饭的话,大可不必这么郑重其事。”
“我们也不完全算吧,开个发票也只能算咨询服务费。”
“你也说了,还有服务呢。”
陆喻被噎得说不出话,这个人明明知道他不只是想吃饭,可真要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只是约饭的话,这样的确小题大做了。
有时候陆喻觉得和顾函双的交流尤其困难,因为他总能识破他的小把戏,不说实话,寸步难行。沉默了半晌,陆喻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卸下自尊心,重新调整了下坐姿说
“昨天对不住,想请你吃饭主要是想表示下歉意。”
“陆喻”
顾函双的声音有些哑,他少有的把头别向窗外,再看向陆喻时,眼里还是一片澄澈
“你永远不用和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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