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早。”唐蒄像水一样漫过来,张开两手要抱住她,扭捏着问,“你会不会还要接着睡?今天你肯定还要留在家里,不知道金小姐要带我去哪。”
宋迤瞄一眼墙上的钟,说:“起来吧。”
唐蒄利落地起身,宋迤扶着床柱站起来。昨天受的伤今天就能走几步路,只是叫唐蒄帮她梳洗打理也挺有意思,便由着唐蒄代她亲力亲为,扣好最后一粒纽扣。
沾血的衣服丢得很远,好在唐蒄提前留下了耳环。她把耳环搁在手里细细端详,看见玉环里隐秘地缠着几缕金丝,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做出来的,经络般丛生。
宋迤坐在镜前,早就有抬手的力气,唐蒄却说:“我帮你戴。”宋迤规规矩矩地坐好,唐蒄凑得几乎贴上去,看着细针穿过耳垂上的空隙,“感觉有点不一样。”
宋迤没有动,问:“哪里?”
感觉自己的动作像肉铺的伙计用铁钩勾住一块生肉。唐蒄撇去这种感觉,帮她戴好另一边,说:“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这个能不能借我戴一戴?”
宋迤的目光跟她一起矮下来:“你戴不了吧?”
唐蒄坐在地上趴在她膝头,说:“等以后,行不行?”
宋迤没想好,于是不答话,伸手捏她的耳朵。唐蒄懒散地趴着,只抬起眼睛来望她,仿佛还在梦里:“我昨晚梦到我哥。虽说我二叔进了监狱,可真凶至今没抓到。我总觉得该去提醒金先生,让他重新查一查。”
是,过了这么久了。宋迤忧心是金先生应下她的愿望实际但不去做,问:“你二叔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不知道。金先生不说,我也不敢提。”唐蒄想着梦里坠下去的感觉,凉意从脊梁骨上纠结着窜上来,“会不会是我哥的冤魂来找我,要我帮他鸣冤追凶?”
“那时做得太仓促,没拿到更多证据。”宋迤往深处想,却短浅地说,“想来他只能依靠你,才给你托梦。”
“我去和金先生说。”唐蒄坐直来,笑道,“不用跟我下楼,我顺便帮你把早饭端上来。搀着你我很累的。”
宋迤凝在椅子上,听见她关门的声音也没回头。昨天靠太近现在竟然有点排斥,不想那么快被她重新缠上。
她接受的速度比旁人快,让宋迤难以用平常心面对。不该轻易信她,那什么时候才算慎重?今早的唐蒄似乎也不太好意思看自己,宋迤对着镜子,做不出表情。
宋迤听见敲门声,背过身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进门的是金萱嘉和金芍雪,生龙活虎的,全然不知愁绪。
金萱嘉身后跟着小推车,回头把碟子和杯子拿进房来。金芍雪对宋迤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跟自己坐。看见这两人时宋迤蓦地觉得背上的伤口又开始痛。
金萱嘉念叨道:“真是巧凑到一块儿去了,我爸要找蒄姐,蒄姐也要找我爸。这早饭只有我们陪你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