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的夸奖,云羽呆呆地眨着眼睛,“谢……”
“前几天,听人说你是资源咖,我还担心你会毁了我的心血。”
屋子里的人都惊讶地瞪大眼睛,皇甫曦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自己的,“今天当场来感受了,才觉得你没进影视圈真的是大发慈悲给我留了碗饭吃。”
皇甫曦说什么都很直白,但是又用真诚让人觉得她有些可爱,“我为我被朋友迷惑,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道歉,也为前些天杀青宴上因为朋友的影响骗你喝烈酒的事抱歉。”
“等我忙完这一阵,就正式请你吃饭道歉。”
说完这一切,她朝着云羽微微欠身,便抛下一屋子惊呆了的人群兀自离开。
录音棚安静了几秒钟,而后大家都打起了哈哈。
“哎呀,这皇甫曦,没想到卖的人设标签是甜妹类型,结果做事这么酷?”
“这性格,能混成这样也是不简单。”
“你不懂,人可是港圈小公主,背景硬着呢!说错话了也没人敢怎么样!所以就养成了这种性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八卦的热情瞬间起来了。
云羽笑着朝导演打了个招呼,便悄悄退了出去。
她一出录音棚的门,便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许之松。
许之松抬眼,“聊聊?”
云羽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一起去了连廊。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
许之松开门见山,蓦地转身,拉开衬衫领子,露出锁骨靠下的皮肤。
白皙的皮肤上,那里有着一片暗色狰狞的瘢痕。
“如果你因为他有了这么一块差点毁了你前途的疤,你觉得你还会喜欢他吗?”
他语气很冷,目光更像淬了毒。
云羽遥遥望着那片疤,一时间愣在原地。
这是六年前他们兄弟二人爆发冲突时留下的烫伤,只是她不知道有这么严重。
她以为后来许之松成功通过了艺考,便是没什么大碍。
“虚伪又残忍至极。”
许之松紧紧攥着拳头,“明知道那是杯开水,还骗我说是冷水,最终眼睛都不眨地泼在我身上。”
“小羽,这样的人,值得你喜欢吗?”
云羽慌乱地辩驳,“不是,他不知道那水是热的。”
他根本感受不到温度。
“他知道!”
许之松蓦地吼出声,“那是保姆当着他面倒的!!”
“他就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又怎样?”
连廊的安全门倏地被推开,发出刺耳又巨大的咔吱声。
许知鹤从门后走来,逆着身后透亮的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从他单手插袋的姿态,看出他此刻傲慢又冷漠的气场。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让人听去不像是在承认错误,倒像是在质问别人。
云羽惊诧地看了眼许知鹤,又下意识看向许之松。
果不其然,许之松现下脸色又青又红,难看至极。
他急急呼着气,突然朝云羽伸手,“小羽快过来,他都自己承认了。”
云羽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许知鹤。
他是承认了,可云羽却觉得他承认的和许之松说的是两码事。
明明此刻许之松占理,她却潜意识相信许知鹤。
“小羽过来!”
见云羽没有动作,许之松跨过两步,就要拉着她走,却被云羽一个闪身躲开。
许之松难以置信地怔住。
云羽拧着眉心,“我要,听他说完再走。”
连廊上,三个人成三角站位。
许之松又惊又怒地瞪向许知鹤。
许知鹤半挑眉梢,直勾勾地盯着许之松冷笑,“怎么,是不敢听下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阿鹤:我就是坏的明明白白,我不演了!
第47章
许知鹤明晃晃的挑衅,让许之松脸色又青又白。
他紧抿着唇,瞪大了眸子与许知鹤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看你那疤还挺疼的,但你好像不太记得它是怎么产生的。”
许知鹤勾唇嗤笑,周身萦绕着冷冽又摄人的气场,“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回忆一下。”
云羽被他们二人的哑谜弄得晕晕乎乎的,不过看着许之松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愈发好奇事情的真相。
“唆使保姆拿着热水骗我说是冷水,这是起因。”
“用小羽的事来激怒我,这是过程。”
“激怒不成,自己撞到热水上被烫伤,这是结果。”
“而最后……”
许知鹤淡漠地复述着当年的经过,说到最后,他蓦地笑了一下,狭长的下垂眼漆黑又寒冷,一如他的语气,“外人进来看到的那一幕,是我对你的馈赠。”
听完这一切,云羽震惊到有些失语。
许知鹤所说的许之松,和她平日里看到的许之松,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却又诡异的和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的许之松重叠了。
“不是这样的!”
许之松呼吸急促,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又放开,慌乱地朝着云羽的胳膊伸去,“小羽,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就是故意泼我开水!”
云羽在他靠近的同时,下意识往许知鹤身边挪去。
她拧着眉心,满脸严肃,“小松,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许之松被她疏离的姿态给伤到,满眼愤恨地抿着唇。
“你知道阿鹤他,感受不到温度这件事吗?”
闻言,许之松神情愣怔片刻。
他完全没想到许知鹤不肯告诉父母的隐情居然告诉了云羽。
他不死心地冷笑着辩驳,“这是你为他开脱的理由吗?”
“你知道的吧?”
感受到许之松的回避,云羽满眼难过与失望,“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为什么要这样?”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许之松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怪就怪他从前太优秀,夺走了你们所有人的目光。”
“许之松?!!”
“别再叫我的名字。”
许之松攥着拳头转身,“也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需要施舍。”
连廊的木质大门哐当一声被他摔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是一片沉寂。
看着那道紧紧关上的大门,云羽垂下眼,长长呼了一口气,而后转身抱住许知鹤,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前。
“对不起。”她声音闷闷的,满是愧疚,“误会了你这么久。”
以前的她太年轻,总是轻易被表面所看的给蒙蔽。
现在被人挑破真相,她只觉得心口一揪一揪的疼。
不是为别的,是心疼许知鹤。
许知鹤敛了周身的冷漠气场,抬手顺着云羽的后背安抚着。
他声音低沉轻柔,听起来让人安心,“跟你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家说呢?”
“因为他们都不是我在乎的人。”
那是一个徒有“家”这个称呼的水泥盒子。
虚伪冷漠的父亲,醉心奢靡的继母,以及一个伪善又极富心机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即便不是许之松那件事,他也早就不想待在那里了。
而那么多年,他忍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