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他听到身后的少年一声极小的“谢谢”。
周易拓一愣,旋即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笑意。
这小子,别扭得还怪可爱的。
三分钟后,主卧。
林今鸥终于把林冉瑕给安顿好了在床上,现在是六月份,是墨城一年中最热的月份之一,他将空调开好,想了想,又拉了一床薄薄的毯子给林冉瑕盖上,而后转身去了主卧独立的卫生间。
半分钟之后,他带着一条湿热的毛巾来到了床边,再细细地给林冉瑕擦了脸、脖子和胳膊。
尽管林冉瑕现在身上一股酒臭味,但已经是半大小伙子的林今鸥也不方便给对方擦洗身子和换衣服,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床上的林冉瑕已经沉沉地睡下了,一动不动地很安分。
林今鸥看着自己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不带任何滤镜地说,林冉瑕很美,有着东方女人传统的婉约美,就这么一个婉约的美女子,要不是林今鸥曾经亲眼见识过她在工作时的样子,他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具看似较小柔弱的身体,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威力和能量。
一众男下属被她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心甘情愿地喊她一句“林总”,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
那时候林今鸥的脑子里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终于有了具象。
彼时林今鸥才十一岁,正好外公身体不舒服,病来如山倒,看起来特别的可怕,小小少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凭借记忆来墨城的城区找妈妈,看到的便是林冉瑕在工作中一夫当关的样子。
那会儿林今鸥还没到中二的年龄,叛逆的种子还来不及萌芽,就已经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年来,对于林冉瑕,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恨吗?
恨。
恨老妈为什么把他扔在乡下,他和外公相依为命,被全校的小朋友们嘲笑说“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孩子的话最天真,最真实,却也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