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允很快理解了她的未竟之言,心头一暖。
缓缓地,他搭上苏言的手,小声说:“尽管她是太女,但毕竟尚未登位,至多不过是言语上的骚扰罢了,不必替我担心,倒是你......”
谢明允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打定决心入朝为官,我担心你会被我拖累,若是被她针对......”
他正想说自己身后是谢氏一族,就算他是男子,凭往后谢家在京城的经营,也能保得苏言不受伤害。
苏言却不明所以地打断了他:“不用担心我。”
说着还半开玩笑似的:“你可别忘了,我还是苏家嫡女呢,再怎样也不至于落魄,更何况······”她挑了挑眉,一点狂傲的神色从眼角泻出,“她未必能奈何得了我。”
苏言这话并非作假,原著中,这李钰虽说不算是个废物草包,但也着实算不上什么才华过人,毕竟皇帝就这两个女儿,一个个都当宝贝养着,尤其看那二皇女闲散处事便可见一斑——当然,苏言并非瞧不上那般做派,只是此番在皇室来看实属“异类”,不像是能继承大统的培养手段。
她倒也并非不以为意,只是在谢明允面前······就不必让他担忧了。
苏言安抚似的拍了拍谢明允肩膀。
谢明允垂眸凝思,却可见眉间未散的忧色。
以及若有若无的内疚。
此刻不难猜出那股担忧是为何,苏言既然要科考,抛开学问能力不说,她或许都不知道,官场何等投风,苏丞相之女科考入仕,大多数人会以为此不过为明面上的幌子,一层漂亮的遮羞布,实则苏言必然一路通行。
······如果皇太女不从中作梗的话。
此人用心深沉他是知晓的,先前与虎谋皮乃是迫不得已,但如今······
他有了苏言。
谢明允不由得漏出了一点温柔而带着笑意的目光,投在身边那埋头苦吃的人身上,却又很及时地在她微微一动前默不作声地收回。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心里的百转心思,一切不与人说的担忧计量,只有他自己知道。
······
宴会无非就是那么点玩意儿,丝竹歌舞,群臣举杯,不知道哪个年事已高的老臣喝得醉醺醺,忆起当年事,口中没遮没拦地,一会儿谈先帝驰骋边境如何骁勇善战,一会儿伤神几乎落泪,想起曾经年少驽马的风光。
这位老臣官位不高,在朝中却颇有威望,故而众多朝臣不过是她的小辈,更何况宴席酒醉本就无伤大雅,于情于理,也没人当回事儿地要制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