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都以自己腿伤夜晚或许起夜为由,哄那人睡自己床上,虽然他并无起夜习惯,而身边的人,也往往睡得比他熟。
只是……
谢明允轻声一笑。
那人睡姿着实不算安稳,即使是冬日里,手也暖得过分,搂在他脖颈上,像个小烤炉,让他原本畏寒的体质都不觉得冷。
灼灼地似乎也烤暖了他的心似的。
便算是他一贯不喜与人接触,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非但不厌恶与苏言同床共枕,甚至留恋于此,不愿再孤枕独眠。
甚至于伪装自己脚还没好,仍需照顾。
良久,他坐在那人常坐的木椅上,看着桌面发怔。
如今并无谢府事务需要处理,京城的钱庄也暂时放手,倒还没什么事干了,他叹了口气,想起昨日飞来此处的“不速之客”,眼神骤然一冷。
信鸽腿上绑着的纸筒,被他连纸条一道,扔进炭炉里毫不留情地烧了个干净。
而那只信鸽,虽然训练有素,但可能缺了根名为淡定的筋——它大概从来没见过哪个收信的人,居然当着它的面,烧掉了它辛辛苦苦揣着跑了一天的劳动成果,气急败坏下自己猛冲般飞了出去,气势如虹,怒气冲冲。
然后,啪嗒一下撞到了窗沿。
大概是活不成了,谢明允近乎冷酷地想。
他对小动物,猫猫狗狗甚至小鸟,其实也不是全无同情心的,甚至一度十分喜爱。
但终究了了。
谢母并不喜他养那些猫猫狗狗,更何况他能接触到的,无非是下人们逗乐的小土狗,眼神可怜巴巴的,身上却脏兮兮的,就剩那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神采奕奕地撒欢儿跑过来。
彼时谢明允自幼养成的爱干净的习惯,比如今严重的多,却难得的没嫌弃灰扑扑的土狗,和它一起奔跑追逐。
就像朋友一样。
只是有些朋友注定命短,人为罢了。
……
远处的山林中。
苏言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以免冬日里风吹冷汗把自己弄着凉了,她清晨出门,本以为一会儿便回去,穿的也都是厚袍,眼下却闷出了一身汗,尤其是背上,背篓紧紧贴着的地方。
其实,她一个时辰前就已寻到方向。
只是……
苏言靠着身边埋在土里半截子的木桩,神情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