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允摇了摇头,目光随着苏言走近微抬,一点水光从眼角倾泻,湿润了眼睫。
苏言惊讶,是错觉吗?他怎么哭了。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一贯冷冰冰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掉眼泪,自己是该装看不见呢,还是装看不见呢。
苏言居然有点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之外,又察觉到心头一丝酸涩的情绪,像有什么牵着心脏轻轻拉扯。
不由自主的,她说:
“别哭。”
谢明允抬头看着她,目光微诧,似乎没听清。
似是察觉这番话的不妥之处,毕竟眼前人的样子,就像睡醒后很自然的生理反应,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谢明允怎么会哭呢。
苏言回过神后,轻轻一声:“没什么。”
就是......不自觉脱口而出,大概是有点心疼你吧。
顾不上深究心底的情绪,苏言一伸手,亮出了手上的物什——一个烤红薯。
“红薯?”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谢明允语气中似乎欢快,苏言“嗯”了一声,道,“原来你家那里这个也叫红薯啊,我还以为都和京城一样,叫芋头。”
谢明允:“江南之地和北边京城自不相同,唤法不同,但都是一个东西。”
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他却不吝言辞,没有几个字打发自己,似乎有什么近了一点,苏言轻笑:“你吃这个吗?”
毕竟谢明允实在太挑,苏言不知道他吃不吃烤红薯。
“吃。”谢明允定定地说:“其实谢府高门,很少会吃这些乡野之物。”
他语气还虚弱,苏言却听出几分神往。
只听谢明允怀念的语气,“其实我是喜欢的,但谢府没有此食物,就算有,也没有下人会烤这等粗食给谢家少爷吃,他们怕被怪罪。”
苏言一怔,他小时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她以为谢明允生在富庶人家,又是唯一的孩子,就算父亲早亡,其余事情也当是样样迁就他的。
却不知竟然只是表面活成了精致模样,事事都往精致来,但又有何人真正知他的诉求,晓他的喜好。
谢明允一声轻笑,却有些艰难地伸手接过红薯,苏言忙扶着他肩膀。
还有点烫手的红薯被捧在手心,如若珍宝,外皮被撕开了一个小口,谢明允垂眸,似乎是在怀念,“不过有个老伯,会给府里一些刚进来的小孩子烤,南方红薯价贱,花不了几文钱能买一袋,我和那些玩伴一道时,大概是见我馋,之后每回烤红薯都有我一份。”
他露出淡淡的笑意,苏言微微晃神,笑了:“那你后来就有吃的了,也不算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