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苏言走到了北边苏谨的院子,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里面的病怏怏的读书声。
不止苏谨一个人,还有她的那个伴读。
苏言敲门后迈入,走近那件传出声音的书房,就见夫女坐在前方,苏言作揖,身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谨猛地一拍桌,书都甩到了地上:“你来干什么?”
夫女已经站起身,对苏言回了礼后,转头一皱眉,“休得无礼。”
这位夫女果真如原著描述,难怪能在苏家教学这么久,苏言暗叹一声,就见苏谨的伴读忙捡起书,扯着苏谨袖子:“小姐。”
此时,她的目光这才落到这个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伴读身上,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女伴读身形瘦弱,两只手都未必比得上
一本寻常大小的书,上次离得稍远苏言没看清,现在一看,模样有点过于清秀了。
不愿多耽误事,苏言回了苏谨一句淡淡的“不是来找你”,转头面对夫女:“陈夫女,晚辈有些问题想与夫女探讨,不知现下方不方便。”
......
苏言并非毫无准备就贸然前来讨教,陈夫女为人严厉,不论学生是皇女皇子高官子女,抑或是寻常人家天资聪颖的儿童,都一视同仁。
唯一能让她欣赏的,便是好学擅学之人,无论身份贵贱。她曾受诏教导二皇女一月,入宫当日接应奴才来迟,本就匆忙,可她仍因路边一平民学女求教,停下脚步,急坏了一旁下人。
当今圣上却欣赏其传道授业之心,一视同仁之慈,封赏黄金百两,却被陈夫女婉言拒绝,道:“职责之所在,不足为道。”
书里对这样一位无关配角,自是没费太多笔墨的,苏言知道这些事迹,也多是听的市井传闻,再加上有心打听。
苏言将夫女请到屏风后,恭敬的倒了杯茶。
“大小姐有何疑问,在下愿为一闻。”陈夫女虽称苏言为大小姐,但姿态不曾低人一头。
苏言忙道:“不敢,只是有一事不解,想请教一下夫女。”
这是一个苏言疑惑许久的问题,与学问并无太大关系,但苏言身边,或许只有这位经历百态的夫女,能为其解惑。
她夜里总会忍不住想,这个世界,和她所了解的古代世界,一个女尊一个男尊,差别甚大,这里街市几乎看不见独自逛街的男子,不“抛头露面”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正如囿于府宅的谢明允。
苏言隐去了那些不便道来的话,望着夫女那张布满皱纹却沉着的脸:“依夫女看,当今世道,十年内,男子会否与女子一般,能为官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