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消失的刹那间,面色陡然煞白的刘瑜竟产生了不敢转身面对的勇气,掩于袖袍下的手指深掐进掌心软|肉中后,方才制止了他马上落荒而逃的不敢面对。可他也知道,即便他再不想面对,老天爷也终会将他给拉回现实当中。
“你怎么突然醒了,可是睡不习惯爹爹这里的床,还是爹爹前面吵到了你。”蓦然回首,只见那人立于清辉月色之下的刘瑜正攥紧拳头,竭力让自己镇定,并露出一抹浅薄笑意朝她走近。
靠在门扉旁,双手抱胸,唇瓣紧抿成冷硬线条的何朝歌并未搭话,而是等着瞧他还能在说出什么可笑的理由来。
“照影可是饿了,要是饿了的话,爹爹这便吩咐小厨房给你煮一碗桂林米粉,里面再卧一个荷包蛋可好。”只要她一直没有开口,他的那颗心便越发沉进谷底,最后更是连捞都捞不起来。
“就像你前面说的,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刘瑜。”就是因为了解,以至于她从未敢在他的面前卸下伪装,更不曾安稳的闭过一次眼。
好比你知道,你的身边睡了一条会害你的毒蝎子后,试问你又真的能睡得着吗?
“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过来寻你了,还有……”可是她的这一句话都还未说完,便察觉到肩上一疼,在她被黑暗席卷而来时,最后看见的竟是刘瑜带着少许癫狂的笑意。
她想,刘瑜这人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她前面钓得太狠,导致逼疯了他。
另一边,檐下灯笼未取的何府中。
“小叔叔,娘亲今晚上会回来吗。”前面吃完了饭,现在正坐在床沿边玩着拨浪鼓的年糕正不时往那未关的房门外看去,并期待着娘亲会在下一秒推门进来。
“她会回来的,只是现在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而已。”其实说到她会不会回来的时候,连赵瑾玉也不太肯定。
就连他的眼皮子从回来后便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就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之事一样。
还有嫂子那么晚了还未回来,可是去了哪里?
前面的宋谢临在打开纸条的时候,一张清风霁月的脸差点儿没有崩了他往日的伪装,本沏来打算享用的茶水也被打翻在地,洇湿了地面无人理。
只因那纸上写的,仍是轻飘飘的拒绝。
“简直该死。”可更该死的是他话一落,便被另一人给接住了话头。
“什么该死不该死。”
“不过是轩宝嫌这屋里进了蚊子,这才说那只蚊子该死。”在门推开的那一刻,面色由怒转无波澜的宋谢临飞快的将那纸条扔进飞鹤烛台上的烛火中燃烧殆尽。
等他余眼扫见镜中的他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时,方才朝门外的二人走去,“反倒是大堂哥和三堂哥怎么过来了。”
第22章赌徒
“自是因为今夜星河璀璨,花灯照明入万家,便打算邀轩宝前去泛江游湖。”在自家大哥面前收敛了几分嬉皮笑脸的宋钰倒是难得端起了正经人的嘴脸,就连那柄一向爱拿在手中把玩的墨玉折扇也收了起来。
“好说,不过可否容轩宝换一身衣物后再过来。”因为他本是打算入睡了的,就连身上穿的也是那等样式宽松的白棉布衣。
不但不堪出门见客,何况还是外出。
“那你可得要快点,要是让我们等久了,你看三堂哥会不会给你表演一个翻脸不认人。”
“不会很久的,再说换衣服又用不了多久时间。”显然宋谢临对宋钰嘴里那些不着调的话早已免疫,只是余眼扫到面色凝重,唇瓣线条冷硬的宋言却时,心头却不自觉的颤了颤。
“有些事,轩宝可万不要沾上半分。”宋言却在转身离开时,突究的朝他说了那么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轩宝自是谨听大堂哥教诲。”表面顺从,心下鄙夷的宋谢临在此刻多想好生的嘲讽这位表里不一的大堂哥一句。
若是他前面没有撞见那件事时,指不定会真的听他的话打消那个念头,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让他碰到了,并且还得知了不少好东西。
“你们在说什么?”
“并未再说什么,反倒是你一个马上就要出嫁的男子不待在府里头绣嫁衣就算了,还整日出去抛头露面,也不担心招你未来妻家嫌弃。”显然,宋言却对他的这个弟弟很是头疼。
“我的嫁衣穿奶爹他们做的就好,再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男红一向很差。”宋钰嘴上虽顺着他们话拐到了其他处,可他的心里仍是留了一个心眼。
并且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
另一边,前面打晕后被塞进马车中的何朝歌是在马车即将出城的时候惊醒的。
以至于她想都没想的直接跳窗离开,而先前将她给打晕的女人以为她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过来的,以至于并未将她的四肢给绑起来,也正好给了她一个可乘之机。
不过何朝歌倒是没有想到刘瑜真的会这样的疯,就连马车带她行驶离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何处。
驾驶马车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的醒来,并且还选择了逃窗那么危险的事,当下立即停靠马车在旁去追人。
虽说入了深夜的秋叶镇中没有多少人走动,可偶尔也会有几辆马车从那青石板街道上飞驰而过。若是视力不佳的人在黑夜中,更是吃尽了瞎子摸象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