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还有谢谢如意了。”何朝歌捏紧那钱袋子,对她露出一抹苦笑。
即便她早就知道穆晓一此人表里不一,嫌贫爱富,可仍是不受控制的一头扎了进去。
若说喜欢,倒也称不上有多喜欢,她喜欢的只有当初那个在冬日里。她即将要饿死的时候,那个朝她伸出援手,并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还给了她几颗糖,好撑过那个寒冷冬日的小少年。
等人离开后,何朝歌方才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这一大一小身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反倒是少年怀里的小糯米团子先一步出了声。
“娘…娘亲…抱…抱。”
“娘亲,抱。”何朝歌看着那眉眼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糯米团子正奋力的想要她抱的小模样,不由伸手将人搂进怀中。
“你是?”
“我是哥哥赵璎珞的弟弟,赵瑾玉,嫂子喊我一声瑾玉就好,还有我之前来的时候就应该和嫂子说一下的,可是那个时候嫂子在学堂里我又进不去,而且前面要不是因为遇到了张家姐姐,说不定瑾玉现在还和年糕露宿街头中。”
许是少年一路行来吃了不少苦,就连这人不但骨瘦如柴,就连这身上的皮肤也是蜡黄蜡黄的,那头发因为缺少营养而变得干枯如杂草,更别说她抱在怀中,那重量轻得就跟一盏小灯笼一样的年糕。
“我是庶出的,加上那个时候我还小,嫂子自然没有见过我,还有年糕是在何姐姐走的那个时候,哥哥才发现他有了身孕,并且决定生下来的,要不是哥哥告诉我嫂子住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那话都还未说到一半,反倒是少年的眼泪先一步从脸颊滑落。
“他现在还好吗。”将帕子递过去的何朝歌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也带上了少许哽咽的伤感。
即便过了那么久,她的心里仍是觉得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就连她后面接的那些恩客的容貌或是性子,也多多少少同他沾了几分相似。
“哥哥在生下年糕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嘱咐我一定要带年糕回来,还说,说一定要让嫂子好好的将年糕给养大成人,即便不能上学也不要紧,只希望年糕能平安长大就好。”何况除了年糕后,还多了他那么一个吃白饭的累赘。
“他,走了吗。”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五雷轰顶一样。
好像她之前有些不大清楚的事,也在此刻如素手拨云雾,重见光明。可更多的是她心口处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难受得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形微颤的何朝歌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枚如意芳霏玉吊坠,还有他亲手写的那一封书信后,即便在不想承认,可年糕也确实是她的骨肉。
原先她苦恼的只是如何赚足一千两银子的,可现在,她除了那一千两银子后,还得要如何同其他人解释,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等她才刚让他们在这里安心入住,并在转身进入书房的时候,谁知这三更半夜的又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清辉月影,花团起舞弄人间下。
只见那人着了一件轻薄的朱红色锦帐芙蓉花素绸,随着走动间,挂在他脚腕,手腕处的金色小铃铛叮当作响,亦连那风拂来的时候,都带来一阵浓得有些呛鼻的胭脂香。
“你怎么来了。”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何朝歌并未抬眸朝来人看去。
毕竟这大晚上不请自来的人,除了他后,还能有谁。
“若是爹爹不来,又怎么知道照影这闷不吭声的就冒出了一个私生女来,就连这家里头还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今夜额贴珠花钿,唇抿红妆,眼尾处晕染朱红眼影的刘瑜倒是完全不将他当外人,说是那当家男主人也不为过。
“不过这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毕竟那种嘴上不吃窝边草,还有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他可是见得多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一得到消息,便急忙过来同人宣示他对她的占有欲,以及那所有权。
“你以为我是你不成,还是将我当成那种只要见了个男子投怀送抱,便迈不开脚的女人。”闻言,何朝歌嗤笑一声,也将那笔墨清洗砚台。
等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方道:“不过即便我这只兔子真的吃了窝边草又如何,好像也同你没有半分关系才对,还有你这大晚上穿成这样便来找我的毛病也需得要改一下了才行,省得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还不知会如何编排你我之间的关系。”
“其他人看见了就看见了,何况我们之间又真的并非是那等清白的关系,虽说现在的我们没有关系,可之前一直在照影身旁近身伺候多年的人又是谁,可别说你的心真的那么狠,连刘爹爹这枕边人都说扔就扔了。”嗓音微微拔高的刘瑜不满的拿着那染了大红指甲的手戳了戳她的心脏处。
更想要看清楚,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我的枕边人可从来不是只有你一人,何况我们不过就是睡了几年,难不成你还真的对我睡出了感情来不曾。”她当初一直做他的生意,就是因为他不会像其他小年轻一样对她纠缠不清。
可她倒是忘了,这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刘瑜被她那轻飘飘的语气,彻底给气得怒不可遏,偏生他又不能对这被他给喜欢到心坎上的小白眼狼做什么,反倒是气得掐断了自己留长的一根长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