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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皇满怀心事,在王府待了片刻便走了。秦昭突然中毒出乎她的意料,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夏皇刚走没多久,朝中大臣便纷纷亲自前来慰问,但是秦昭昏迷不醒,家里的男主人更是不能打扰。好在,这些大臣也不敢在秦王府呆多久,大多是送完慰问礼就走了。
就这样,大臣们来来往往,直到下午,人才少些……
幽竹计算着苏少艾醒来的时辰,熬好补身子的药膳,打开门便见苏少艾已起床穿衣了。
“主子。”幽竹将药膳放在桌上,屈膝行了一礼。顾忌着苏少艾不喜人近身的习惯,不敢上前服侍。
“君上呢?”苏少艾穿衣的动作有些缓慢,头也有些昏。看着时辰已是下午,想必是秦昭在他膳食里下了安眠的药物。
秦昭这么做,他是理解的。不过,如此看来,她应该没有派人去请夏静淑才是。
“君上……君上……”幽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少艾秦昭再度昏迷一事。
“君上是否再度毒发?”苏少艾执腰带的手一顿,虽说是在猜测,语气却格外的笃定。
“是。”
“带本殿去看看。”
“主子,”幽竹闪身将苏少艾拦住,“您先把药膳用了吧。”
苏少艾瞥了眼桌上泛着热气的药膳,苍白的脸色有,丝丝不易察觉的恼意。“哪种药膳?”
幽竹听出苏少艾话里的不满,好在这不满并不是针对他。装作没听明白苏少艾的话,莲声回道:“补身子用的。”
苏少艾闻言,定眼看了幽竹一眼。后者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好在苏少艾最后似是妥协了,不吭一声的将桌上的药膳用了。
虽说不满秦昭给他下安神药一事,但是毕竟秦昭是为他着想,自己刚刚流产……想到流产二字,苏少艾眼神黯了黯,压下心头刺人的苦楚,将粥喝完。
看着空了的瓷碗,苏少艾一阵失神,手不自觉的覆在小腹上。到底是自己心急了,身体若不好好养着,终究是对自己以后受孕不利。
但是一想到秦昭毒发一事,就忍不住想去查探。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爱人……
“你先下去吧,不用跟着我。”
“主子,”幽竹生生制止了苏少艾即将迈出房门的步子,连忙跟了上来恭敬的说道:“府里来了很多人,您……”
“无碍。”苏少艾语无波澜,那双惑人的墨玉眸子也淡淡的,无丝毫情绪。
这些打着慰问的名义,怕是多数都是来确认秦昭是否真的中毒。
“不过来的人几乎都走了,听下人说前院里都是十六殿下等与君上交好之人。”
如此,他更应该去看看才是。
“嗯。”苏少艾点了点头,摒去下人的跟随,独自去了前厅。
“王君!”守门的下人见苏少艾到来,连忙下跪行礼。也正是这声看似见礼实则通报的声音引起了厅里人的注意。
苏少艾进门,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却也将大厅里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左侧坐的人他都见过,从上首开始依次是夏静淑,夏静瑜,孟子琴和张颖。而右侧显然除了沈姨之外都是男眷,十七皇子夏怀玉,六皇子夏御离,还有范侍臣……
苏少艾的到来显然让众人倍感意外,双眼均像长了钩子似的直直盯着苏少艾,纷纷不由自主的起身……
包括男眷在内的众人,皆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看着他,苏少艾不满的皱了皱眉,才想起自己是忘了戴面纱……
今日的苏少艾一反常态没穿白衣,换了身淡紫流苏长衫,领口及袖口有金丝线绣成的云纹。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两鬓垂下几缕秀发点缀,这发髻已然是已婚男人的装扮。
“王君!”除了夏静淑和夏静瑜之外的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好在苏少艾本就是军中大将,如此场面并不觉有什么不习惯的,右手轻扬,清冷的嗓音道了两字:“请坐。”
众人复又坐下,一时,都没人率先开口,偌大的主厅瞬时安静了下来。
苏少艾一一扫了眼在座的众人,彩衣的夏怀玉,淡蓝的夏御离还有一袭鲜红色彩的范侍臣。再看了眼左侧的女人们,这奇怪的组合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能聊些什么。
不过夏静瑜等人的到来他是不奇怪的,但是这夏御离与夏怀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少艾的眼光不至于炽热,相反的还极为冷冽,但是那不含感情的探究目光终究是让平时跋扈惯了的夏怀玉有些遭受不住。
这沉闷的气氛本就压抑的他难受,自己刚坐下这人就来了,索性站起来直言自己的目的:“王君,本……我想见见秦王。”本来想说本殿的,但是皇子的自称与王夫的一样,在比自己品阶高的人面前,是不可以用自称的。这点规矩,他懂。
夏怀玉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就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投向他。苏少艾见这阵势,心里了然,想必是这些人都想见秦昭吧,不过谁也没见成才是。
能拒绝皇亲贵胄
', ' ')('的,这府里,还有谁有这能耐呢?
视线不由扫到一旁状似闭目小觑的沈姨,苏少艾心里有了底。在秦昭和自己都不在的情况,最受秦昭尊重的沈姨无疑是这秦府最能做主而他人又不敢得罪的人。
“君上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一如既往的清冷嗓音,不容拒绝。
“你……”夏怀玉不满,可是在这秦府他也不敢发作,即便秦昭躺在床上,她的威慑力却也不曾减弱半分。更可况在座的还有他的两位姐姐。
“十七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宫了。”明显的逐客,让众人不由侧目。
这苏少艾,原也是这般强势之人。
“我……”
“张颖,送殿下出去。”平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张颖躬身,走到夏怀玉面前,道:“殿下,请!”
“你……我……哼!”夏怀玉恼怒的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张颖随之也跟了上去,临走瞥了苏少艾一眼。她以为,苏少艾一直是一个需要躲在强者羽翼下的人,今日看来,她错了。
虽是淡淡几句话,却也让众人知道谁是这王府的主人,同时也给了这夏怀玉一个下马威。再者也警告众人,谁要见秦昭,就请走吧!
夏怀玉一走,偌大的大厅在此安静下来。谁也不率先开口说话,高坐上首的苏少艾,神情淡漠的让人倍感压迫。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那就请先回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对视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夏御离率先起身,屈膝行了一礼,“如此,御离就先行告辞,劳烦王君代我向秦王问好。”
“嗯,”苏少艾微微颔首,看着夏御离离开的背影,锁眉深思。这人眉眼之间,与秦昭有几分相似。传言夏御离与秦昭交好,那她们又有何关系。
“王君多多休息,老奴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沈管家躬身行礼,眼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对苏少艾的处理方式极为满意。
禁止人探望秦王的命令确实是她下的,好在王君也同意,并没有拆她的台。
“来人,送沈管家回厢房。”
“沈管家慢点。”守候在门外的小侍连忙迎了上来,扶着颤颤巍巍的老管家离开。
厅内的夏静瑜夏静淑三人垂首思索片刻,纷纷起身告辞,“王君,我等也就先告辞了,打扰!”
“睿王请留下!”
苏少艾略带急切的话语一出,三人身子不由而同的震了震,夏静淑点头道好,复又坐下。夏静瑜二人对视一眼,拱了拱手,没说什么话,转身离开。
夏静淑见她这奇怪的反应,不由皱眉,夏静瑜她,难道真的对少艾抱有其他心思?转头看了苏少艾一眼,却没有看到他那平静的眼神有何波澜。
“睿王,这边请!”苏少艾扬手,示意夏静淑跟他走。
没走多远的夏静瑜停下脚步,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眼底划过异样的情绪。
苏少艾这是,什么意思?
“静瑜!”
“嗯?”
“我叫了你几声了。”孟子琴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苏少艾消失的方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静瑜,这人不会是你的。
“何事?”
“秦王中了冬藏,你怎么看?”
“风中的这毒……”夏静瑜摇了摇头,他也没办法,“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孟子琴惊讶,“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夏静瑜仰头,看着骤然阴沉的天空,心里突然也如这愈来愈浓密的乌云一样,厚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子琴,还没开始呢,我就感到累了。”
“轰隆隆!”夏雷咋响!继而狂风大作,周遭的大树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暴雨,就要来了。
孟子琴看着眼前这朝夕相处的好友,眼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要下雨了,我们先走吧。”
……
另一边,苏少艾引着夏静淑来到后花园驻风阁,摒退了值班下人,为防下人乱嚼舌根就没有关上房门。若是以前他到不在乎这些,但是现在,他却不想别人因之对秦昭指指点点。再则,秦昭不喜自己与其他女人单独见面,这样也可以让暗处的影卫看着,消了秦昭的不满。
“少艾,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苏少艾定定看了嘴角带笑的夏静淑一眼,开门见山,“霜迟是不是你故意给我的?”
“不是。”
“秦昭中毒与你有何关系?”
“没有。”
没有?这两个字说的倒是斩钉截铁,苏少艾呷了一口面前的药茶,眼角的余晖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旁坐着的夏静淑。
苏少艾自认自己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是夏静淑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也许,”夏静淑突然出声,“秦昭的毒可以追溯到十八年前。”
“何意?”苏少艾指尖微颤,听到“十八年”三个
', ' ')('字,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的身世。
“十八年前父妃宫殿的大火来得突然,好巧不巧是你失踪了。这到底针对的是谁,你也许不难猜到。后来,父妃临死之前,执意要让我将霜迟交给你……”
“你是让我查十八年前的旧事?”
“不用,这个我会去查的。但是,秦昭的毒却是真的解不了了,你,怎么办?”
夏静淑好意关切的话,在苏少艾听来,却格外的刺耳。平淡的水眸陡然间凌厉起来,时刻收敛的冷冽气息此时却去了压制喷涌而出。夏静淑感受到空气中的丝丝寒意,有些意外,心惊。秦昭,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如此地位了吗……
“皇室不会让她死的。”苏少艾笃定的语气难掩心慌。可他说的却也是事实。
自昨日起,皇室暗卫倾巢出动,一是寻找宁青辰的下落,而是打探冬藏的解药。
宁青辰遇刺的消息被压的死死的,此刻秦昭中毒昏迷不醒,消息更是被压制。要是让宁国知道宁青辰生死不明,秦昭也成临死之人。宁国不借着报仇的借口打过来才怪,到时候,朝中武将无人,大夏岂不危矣!
因此,秦昭昏迷,皇室的着急程度绝不低于苏少艾。当然,二者的性质不同。一是为了爱,一是为了利用。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也许不爱听,但这确实是一个事实。冬藏天下无解,连奇迹都没有!不管秦昭的毒会压制多久,终极难逃一个死字!”
“闭嘴!”冰冷的两个字有了渗人的杀意,“秦昭若死,我必不苟活!但是,我死也要拉上那些给秦昭下毒的人陪葬!”
苏少艾类似宣誓的话生生震撼了夏静淑,夏静淑砸了砸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退了一两步道:“我会帮你,以……长姐的名义。”
“但是秦昭,真的是时日无多。这事我会帮你查的,你不如安心多陪陪她。以秦昭的性子,她绝不会甘心这么死去的。”夏静淑说完,面带忧色的看了眼苏少艾,转身离开。
苏少艾看着语中行走的女人,不一会儿,一下人便执伞快步向她走去,护送她离开。
夏静淑的话像针一样,一遍又一遍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秦昭中的毒无解他何尝不知,只不过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逃避,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以前他不觉得秦昭待他如何好,他对秦昭的感情是习惯还是爱,但是现在,一想到秦昭会死,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纠疼。
秦昭,求你,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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