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辰,这个在宁国谈之色变、毁誉参半的女人,确实不是好惹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秦昭就怕了她,她再厉害也不得不顾忌这是在谁的地盘!
但是防患于未然是每个优秀将领的必备素质,秦昭是个优秀将领,这是全天下的共识。
想到宁青辰离开前的威胁,秦昭竟为了苏少艾安全,做了一件让所有与她交好的人胆寒的事——以搜捕刺客的名义,全城搜索宁青辰,生死不论。
“妻主,您的伤……”秦昭的人已经在附近搜了一圈,云锦书担忧地看着宁青辰扎着绷带的伤口。
“没事。”经过几天的休养,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看到云锦书眼中逝不去的担忧,宁青辰安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去把煜儿带过来。”宁青辰轻声,这几日相处,她发现云锦书是个百依百顺的温柔性子,非常合她胃口。
“是。”听到煜儿的名字,云锦书眼里有了对犊子的浓浓爱意。
更让他高兴的是,皇……妻主接受了她,承认了煜儿的身份。
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宁青辰原谅了他的逃离,也让宁青辰接受了他的孩子,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尝到了平常百姓的天伦之乐,以后回了宫……
唉,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云锦书暗暗叹了一口气,以她的性格,怕是近期内都不会回宁国了吧。
“十七。”
“主子。”空气一阵波动,一袭黑衣的十七跪在了宁青辰的面前。
“秦昭下了搜索令?”
“是。”
“知道了,下去吧。”
十七犹豫了一下,似是有什么话要说,见自家主子没有想听的意思,埋下了心中对秦昭的杀意,闪身消失在房中。
秦王府
“君上,皇上急召!”
“知道了,备马。”
“是!”侍卫领命拱手,转身去为秦昭备马。
“张颖,王君的伤势如何?”
站在一旁的张颖早就知道秦昭叫她来得用意,恭敬地回道:“回主子,王君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嗯。”秦昭点了点头,刚欲出门,却见张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有何事?”
张颖看了看左右,秦昭示意伺候的下人退下,见人都走远了,张颖一脸焦急地开口,“主子,您怎么将血羽神弓给了王君,那是彼岸花的解药之一啊!”
秦昭闻言皱了皱眉,问道:“另一味是?”
“麒麟血!”
“麒麟血?在哪儿?”
“呃?”张颖被秦昭一噎,尴尬的咧了咧嘴,“属下也不知道。”
看着张颖这模样,秦昭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恢复记忆的条件这么难得,若是王君还是恢复了记忆……”秦昭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黑亮睿智的眸子看的张颖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如何?”
“你就以死谢罪吧。”
你就以死谢罪吧……你就以死谢罪吧……你就以死谢罪吧……
这无情的七个字一遍一遍的在风中飘荡,看着消失在光晕里的秦昭,张颖咽了口口水,欲哭无泪。
……
这几天伤没有痊愈,又加上宁青辰这个强大的威胁在前,不想再在这时候给秦昭添乱的苏少艾,无聊之下,只好在王府转转散散心。
“阿弥陀佛。”一道佛号传来。
“和尚,你来错了地方,速去别处化缘吧。”门口的侍卫见这老和尚端着个钵,堂而皇之地往王府走,还以为他是来化缘,忙催促他离开。
“施主,贫僧有事求见秦王君。”和尚停下脚步,对拦着他的侍卫道。
“大师,你还是……”
“找我?”刚走至外院的苏少艾,恰好听到和尚的话,好奇竟然有和尚找他,疑惑地走了过来。
“王君!”侍卫们见苏少艾来了,立马下跪行礼。
“在下苏少艾,不知大师找我何事?”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念佛珠,对苏少艾道:“王君,贫僧昨日偶得天象,此事事关天下苍生,遂特来相告。”
苏少艾闻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事关天下苍生的事找他作甚?
“大师莫不是走错路了?”好家伙,秦王府前都敢妄言。
“王君莫恼。”和尚听出苏少艾话里的戏谑,低了低头道:“天下众生,相依相偎,不可割裂。业障因果,一切皆缘。王君若相信老衲的话,就请看看这只签吧。”
苏少艾接过和尚手里的签,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一抬头却不见了那和尚的踪影,“人呢?”
“属下也没看见啊。”侍卫也一阵纳闷,刚才人还在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今日之事,除了秦王,谁也不准告知。”这和尚什么人,武功竟然已至化境!
“是!”
相逢莫问出处,相爱何忍猜疑。
苏少艾看得眉毛直跳,心下难得腹诽:这老和尚思春了吧?!
夏皇宣秦昭入宫,目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秦昭这几日在全城下搜捕令,闹得整个京都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身为一国之主,再怎么说也得问问。
养心殿,是皇帝处理公务,休息养神之所。
秦昭入得养心殿,刚欲下跪行礼,夏皇挥手免了她君臣之礼,又命在殿中伺候的宫人退下,待殿中只剩下秦昭与她之时,才缓缓开口:“近日你在京城下搜捕令所为何事?”
连客套的寒暄都免了,看来是有人告状了。
秦昭心下暗嘲,直接请罪道:“臣夫遇刺,臣难免心急,若是有惊扰百姓之处,臣甘愿受罚,还请陛下治罪。”
“秦王请起,朕并无责怪之意。”夏皇伸手虚托,秦昭谢恩起身。
俩人都是客套话,一时间都不开口了,偌大的养心殿除了夏皇轻滑茶杯的声音,十分安静。
夏皇听她的话,想到上次惊鸿一瞥,摇了摇头。
都说有些人,只需一眼便可夺取所有人的目光,苏氏少艾就是其一。
不过这秦昭也算其一。
夏皇想到这,放下手中的雪玉茶杯,细细打量起秦昭来:气度确实不凡……秦卿,不愧是你的女儿啊!
咦?
夏皇暗“咦”了一声,“秦王,你抬起头来。”
秦昭闻言,同样按下心中的疑虑,听命抬头与她直视。
“啊!”夏皇好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猛然一惊!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太像了……太像了!
“皇上?”秦昭惊讶夏皇的失态,心里也好奇她看到了什么这么震惊?
“你父亲是谁?!”夏皇声音焦急中略带恐惧。
“臣父名讳洛荆。”秦昭老实交代。
洛荆?
夏皇微微失神,皱了皱眉。
不可能……不可能……
“跪安吧,朕累了。”
“微臣告退。”秦昭转身,眉头深锁。
这夏敏辰似乎知道什么秘密,还是有关她的。
“秦王!”夏皇突然叫住离开的秦昭。
…………
“阿昭!”
“静瑜,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你有一会儿了,你从宫里出来就心神不宁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夏静瑜翻身上马与秦昭并行,眼里尽是不遮掩的关心。
这样的秦昭,她从来没见过。
“没事。”秦昭不想说话。
“阿昭,你要知道,你是我夏静瑜最重要的朋友。”
秦昭见她拦在自己面前,叹了一口气道:“静瑜,你可知我入朝几年了?”
“五年,怎么了?”
“五年?呵,五年了,你可信陛下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秦昭说的夸张。
“怎么会!?”夏静瑜一惊,秦昭在大夏可是实实在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怎么不可能,”秦昭讽刺地笑了笑,“你母皇今天才拿正眼瞧我呢。”
“……”夏静瑜被“你母皇”这三个字说愣了一瞬。
夏静瑜紧了紧绳,让马缓了缓脚步,“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还会开玩笑……”
如果母皇并不看重秦昭……
“你见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秦昭降了语气,夏静瑜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冷意与不满,“你可知陛下给我说了什么?”
夏静瑜正了正脸色,眼神示意秦昭继续。
“哼,”秦昭冷哼皱眉,这世上除了宁青辰那厮也只有她敢对自己这般无礼了。
”阿昭,快说来听听。“夏静瑜像是没看到秦昭在瞪她,并不怕她生气,催促她继续说。
这世上最重感情的除了秦昭还有何人?夏静瑜心下轻笑,都说秦昭残忍冷情,其实这厮在感情上最是单纯。
“她说……我眼中藏着天下!”
藏着天下?!
夏静瑜被这话惊得怔愣在原地,母皇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秦昭吗?
夏静瑜双眼微眯。
母皇是发现了什么吗?
整个京都见过秦昭的人不多,但是绝对没有不认识她那一身蟒袍的,因此整条街的百姓见打马而来的秦昭纷纷避让,生怕惊了秦王尊驾。
”啊!“路人惊叫。
“嘶~”骏马一声长啸,秦昭冷眼看着马下那火红色的一团,皱了皱眉。
“你没长眼睛吗!”火红色的人影中气十足地质问。
“嘶!”路旁的百姓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这小子不要命了吧!
呵,秦昭眉毛一挑,还敢质问起她来了,“没事就滚。”
“你!”红衣男子冷声笑了两声,站了起来,指着秦昭呵斥,“你闹市纵马,还有没有王法!”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男子竟然是把眼睛蒙着的,虽说他眼睛蒙着的,但还是能感觉到秦昭的方向。
“阿昭,发生什么事了?”紧随而来的夏静瑜见秦昭竟然被一个男子拦住不免有些好奇,略略打量了一下,男子眼睛虽被黑布蒙住却也挡不住他的风华。
但是,比不得苏少艾的。夏静瑜想。
“还来了个帮手?”红衣男子不屑地撇撇嘴,整了整衣衫,以一副便宜你了的口吻说道,“本公子初出江湖,人生地不熟的,只要你们把我送回家,我就算了!”
初出江湖,还要人送他一个美男子回家?
夏静瑜真想切开这少年的脑子看一下,这是哪来的天真的少年,竟然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秦昭不想与他多余眼神,就要驾马从旁离开。
”不准走!”男子说着,不知从从何处拿出长鞭向秦昭挥去,欲将他留下。
“不知死活!”秦昭这下是真恼了,徒手接住少年的长鞭,反身一甩,眼看着少年就要惨摔在地,夏静瑜手疾眼快,飞身将他接住。
“我们送你回去,别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