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声鼎沸到死气沉沉,也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宣,”皇帝道:“李烟正式接管叁千营,赵雾接管黑甲军,你们二者务必在五个月之内绞杀叛军残部,不留后患。”
“遵旨。”
“遵旨。”
待他们二人退下,大殿仍然灯火通明,许多人开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清理。
“永安,”皇帝坐在高座上,轻唤道,“感觉如何?”
永安仍然穿着繁复的盛装,红色的步摇在她柔嫩的面颊上轻晃,红色的血液却也浸透了她的绫罗绸袜,她一身喜气洋洋,殿里却惨烈堪称修罗地狱。
“我觉得,”永安站在这里,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她站到死去的母亲面前,“非常恶心。”
“哈哈哈,”皇帝大笑,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椅子上,“暨此十七岁生辰,祝我的小女儿永安,笙磬同音,福泽绵延。”
这大约是李烟过得最惊险刺激的一天了,手中仿佛还有粘稠的鲜血在涌动,剑身薄削锋利,将皮肉刺开有着分花拂柳般的柔软与顺畅。
——她的父亲李仕诚确实已经身在局中了,不过不是猎场的局,而是永安生宴的局,这次叛乱对标上一世的叛变,皇帝早早埋伏布局,请君入瓮。她不能再做被困之鸟,只能奋起反抗博得一线生机,与皇帝的合作对抗各大世家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自她大冀河一石二鸟,将外戚一网打尽后,皇帝十分赞赏,并又问了那个问题:“秦时,能解决吗?”
这一次她答:“能。”
—— 她开始了一系列行动,暗地里,田召轩是她揪出来的,玉佩是她拿的,一篇洋洋洒洒的供词便定了他的罪。明面上,秦时似乎一无所觉,他跳白泽跳得很认真,一双眼睛都是满满的笑意。好像自从她答应共跳白泽,秦时一直都是笑着的。
——她便在身后,将剑送入他体内。
如今,叁千营,大冀河尽收囊中,世家大族残兵败将不足为惧,皇帝也暴露了最后的底牌,最重要的,她凭借那张“卖身契”真实的军章,收了秦时最后的苏州兵。
她大约,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站在了实力的顶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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