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样子不可谓不狼狈,墨发披散,大朵血花浸透肩膀,更可怖的是他肩上临近脖颈处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想来要是再往上一点,沉夷之这颗比女子还漂亮上不少的头颅可就保不住了。
他却还有心思对着她笑。
“他竟然敢对你动手······好在我知道该怎么替你疗伤。”
沉夷之将霍野来抱起。
“我带她出去,需要你帮我将岩峰口的妖兽牵制住。”
说是要人帮忙,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似乎在吩咐自家下人。
岩缝口已经堵上了一只巨眼树妖,张着畸形巨眼往缝里窥视。刚刚沉夷之进来时在缝口加固了几道篆术,配合上李碎的剑光阵,才暂时将蠢蠢欲动的树妖挡在缝外。
“你真能救她?”
李碎重新将寒江剑握在手中,费尽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朝沉夷之挥剑的欲望。他想杀他,却不得不忍让,粘补起来的骄傲此刻又被自己的无能碾碎。
又是一次。
沉夷之点头。
李碎答了一声“好”,看了男子怀中的霍野来一眼,掏空自己储物袋中所有的疗伤丹药,一股脑全塞进她怀中。
做完了这些,他才提起剑,冲开剑光和篆书设下的屏障,从围在缝口的妖族中生生打出一条路。
少时李碎性子孤绝傲慢,师尊扶越剑君就曾经嘱咐过他,要知道过刚易折,才高惹人嫉的道理。天生剑骨又聪敏的少年剑修当然清楚,他只是不屑。他的剑道在此,剑心也在此。若是换了性子改了行事作风,那他也就不用再练剑了。
平生第一次,李碎决心学着忍耐。
越忍就越要杀——潮水般向他涌来的诸多妖族,修为有高有低,手段层出不穷。他不顾自己,只知道凭借本能挥剑。
挥剑,才能救她。
沉夷之跟上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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