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张虎打完,也觉得一阵手麻,脊背都冒出虚汗。但来的时候,李禅秀特意交代过他,让他放心打。
况且他听闻,就是这个狗皇帝把小殿下关了十八年,真不是个东西,连刚出生的娃娃都囚禁。
李禅秀是他的恩人,恩人让他打,那就打。
这么一想,张虎又放下心,甚至觉得这个所谓的天子也不过如此,跟他们村里那些普通怕死的老头没什么区别。可能因为他身上没有天命,也没被神光护佑吧。
张虎之前跟在李禅秀身边,有幸见过李玹,觉得真是威仪不凡,令人不敢直视,就连小殿下也一看就气势不一般。他没读过书,识字也不多,只觉似他恩人和李玹那样,才像天下之主。
老皇帝显然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即便在朱友君手里过得再不好,再不受尊重,他也没被人打过巴掌,尤其还是被一个在他看来只是个低贱武夫的人打。毕竟朱友君留着他有用,有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可李玹的这个儿子,简直是在故意羞辱他。
回过神后,老皇帝忽然剧烈挣扎,怒视李禅秀,声音嘶哑粗粝:“朕当初就该把你掐死,把李玹也杀了……”
李禅秀不耐烦地又挥手,这次不必张虎,陆骘就会意地立刻叫人将他嘴堵住。
见老皇帝终于“安静”下来,李禅秀再次低头凝视他,道:“在朱友君手里害怕,到我手里就不怕了?”
继而冷嗤:“你恐怕不知道,我的手段比朱友君要狠得多,你喜欢骂人?那把舌头割了如何?还有,你喜欢躺在地上,不如就把手脚也都打断。反正在外人眼里,你已经死了,我就说朱友君自杀前,把你也给杀了,如何?这样我如何报复折磨,天下人都不会知道。”
老皇帝瞳孔骤缩。
李禅秀却不再看他,忽然对陆骘道:“把他先押下去,严加看守,等父亲来处理。对了,他被抓来的事,没有太多人知道吧?”
“殿下放心,只有在这个宅院的人知道。”陆骘道。
李禅秀放心点头,带着张虎离开。
先前他们攻打兖州时,金陵的李桢忽然联合薄胤,趁机夺下淮河,并进攻洛阳和长安,形势危急,李玹暂留在司州调兵。
直到前几日,李禅秀才收到消息,得知父亲已往青州来。算算日子,估计也快到了。
李禅秀轻叹,负手在之前和裴椹分别的地方走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对方回来寻他,又微皱眉。
天色渐晚,冷风骤起。
旁边士兵来说给他安排了城中一处府邸,问要不要先去休息。
李禅秀看了眼身上的尘土和血迹,正要点头,却忽然又问:“可知裴将军住哪?”
“就在您隔壁,正是裴将军安排的。”
李禅秀:“……”
“带路吧。”他轻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