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在永丰时那样了。
李禅秀慢慢收回视线,心中又涌起一阵酸涩。
旁边虞兴凡见他迟迟不下达命令,上前询问:“殿下?”
李禅秀回神,摇摇头,怅然道:“走吧,回秦州府城。”
说完,率军队开拔,离开碎月城。
然而就在他离开两天后,胡人忽然纠结大军,再次来攻。
因为事发突然,且胡人兵力数倍于城中守军,李禅秀得知消息后,立刻率军回援。
但不知胡人得到什么消息,竟集中兵力,猛攻此地。李禅秀坚守数日,而且早在回援的那天,就已经派人送信去秦州府城,让留在府城的伊浔、周恺调兵,前来支援。
然而从府城到碎月城,距离甚远,快马行兵,也需七八日。
到了第六日晚上,城中守兵已万分疲惫。李禅秀穿着沾血的甲衣,靠坐在城墙冰冷的石砖上,神情亦难掩疲乏。
虞兴凡拿来一个水囊,给他喝几口,润润喉后,忍不住劝道:“殿下,胡人暂缓攻势,您不若先去休息。今天已经是第六日,说不定明天一早,周恺和伊浔他们就到了。”
李禅秀却摇头,声音沙哑:“胡人定也知道从府城行军到此,需要几日,今晚攻势只会更猛。”
虞兴凡听了心一沉,城中守兵已经疲惫到了极限,若真如此,今晚岂不……很难守住?
到了深夜,情况果如李禅秀所料,胡人攻势未减,反倒愈发猛烈。
城上火光冲天,城下箭如雨发。李禅秀弓身躲过一片箭雨,抬手利落挥剑,砍下一名险些要爬上城墙的胡兵,很快哑声喊人来补上此处防守空缺。
然而随着伤亡士兵越多,能调配的人手也越少。尤其几日不眠不休的战斗下来,士兵早已疲惫至极,战力大不如前。
李禅秀也不知还能守多久,是否能撑到明天援兵抵达。又或者,即便撑到明天,可明天援兵还是没来,又该如何?
毕竟行军路上,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耽误行程,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摇摇头,哑着声音继续指挥。但冲天喊杀声似乎遮掩了他声音,且很快,也不需什么指挥了,胡人就要大举破城攻入,众人都本能地拼命杀敌,无法再去想什么战术。
李禅秀在火光映照下,一边挥剑,一边竟又想起梦境。这样艰难的守城战,梦中他同样经历过。
而梦中,他最后等到了援军,这次他是否也能……
正这么想时,城墙下,胡兵攻势忽然不对,有几股兵忽然转身后撤。
李禅秀目光一凛,很快,城墙上的其他人也发现这点。
夜色太黑,看不清远处情况,只能看到远处火把好像变多,胡人的阵型也好像开始有些乱。
“莫不是……援军来了?”有人声音嘶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