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心中又暗惊:裴二……不是,裴世子居然要娶什么公主?
这也太过分了,早上才知道沈姑娘的死讯,晚上就想娶公主……虽说男子多薄幸,但凉薄到裴世子这份上的,真是少见。
陈青同为男人,都有些不齿,更替沈姑娘不值。
想到自己在伤兵营时,还被沈姑娘亲自缝合过伤口,陈青心中更忍不住一腔热血翻涌,竟短暂压倒害怕。
他一时被仗义冲昏头脑,干脆壮着胆子假装不知裴椹已经掀开帐门,背对帐门方向哭丧道:“沈姑娘,你死得惨状万分呐……啊啊……”
裴椹刚掀起帐门的手一顿,立刻黑着脸打断:“嚎什么嚎,闭嘴!”
陈青一僵,心中愈发替李禅秀不值,竟然连哭丧都不给哭。
裴椹倒是反应过来,妻子并不是沈姑娘,这才脸色好些。
他大步走进帐中,坐下后,看向被热血冲完头,又开始瑟缩的陈青。
面无表情审视良久,他终于开口:“把你知道的,沈秀具体是怎么落崖的,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陈青被吓得不轻,从没想过裴二这张脸真冷酷起来,比在伤兵营时吓人多了。
他赶紧点头,几乎没多想,就把知道的全说了。只是涉及张虎护送不力的部分,他犹豫一下,还是替对方遮掩许多。
虽然他对张虎的行为很不满,但又觉得同袍一场,还是不要揭发。兴许张虎也不是故意的,何况沈姑娘对张虎一直很好,估计也不愿看对方为这事送命。
但他不说,裴椹却不可能不问。
尤其裴椹那双乌沉沉,看不出情绪,但带着审视的眼睛一直冷冷看着他时,陈青顿觉头皮发麻,终究没抗住压力,到底还是说了。
只是说完,他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替张虎解释一句:“世、世子殿下,兴许张虎也不是故意的。”
裴椹闻言,忽然冷笑。
不是故意?当他是傻子?
听完陈青描述的情况,再结合妻子如今的身份,裴椹怎么可能还看不出,被流匪劫掠、坠崖,根本就是事先设计好的。
所谓的流匪和娘家人,估计就是太子派去接妻子的人。而张虎对这一切完全知情,并配合着帮忙遮掩。
好,真是太好了!
亏他那么信任张虎。若对方此次也来梁州,他定然立刻将人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
公主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怕中间出什么意外?万一中间哪个环节出错,那伙流匪是真的流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