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这里供奉的是何人?看这和蔼可亲的模样,倒像是个好的。”
问筠看着好奇,便转头询问身边的允儿。
“这是汉家的月下老人。”
允儿眼角弯弯,笑着为问筠解惑。
“月下老人?赐什么的?”
问筠似乎从未听闻过一般,转过头细细打量高台上的月老神像。
“姻缘……”允儿回应着问筠。
“哦?这倒有趣,允儿,你我不如一同拜一拜!”
说罢,问筠径自拉起允儿的手,邀着允儿,双双跪在月老儿面前。
问筠光是跪拜还不罢休,又从香炉座下取出一根红绳。
先将一头,认认真真地绑在允儿手腕上。
另外一头,环住自己手腕,随后转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见问筠虔诚跪拜,允儿无奈一笑,任由着她胡闹。
跪了少倾,二人起身。
允儿似嘲笑一般的问道:“见你拜得虔诚,可是有喜欢之人?”
“当然。”问筠却显得理直气壮。
“不知是哪家才子?”
允儿似是调笑的话说出口,心中却如针刺般隐隐作痛。
问筠听见允儿的问话,转过脸庞,真挚的看向允儿,眼神如同火焰般炙热,“不是才子,倒是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允儿的眼睛,真挚而诚恳。
问筠言毕,允儿一怔,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应。
原来,刚才允儿跪拜之时,也曾闭上双眼虔诚祈祷,也曾默念一人姓名。
这人,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是,二人不同民族,不同阶级,在如今这个世道,又如何自处?
她是党项贵族千金,自己是大宋节度使女儿。
本朝,两个民族积怨已深,如果被家人发现,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被家人强行分开事小,若是以后两族之间出了战事,私通外敌的罪过降下,谁又能扛得住。
何况,贵族掌珠,锦衣玉食,问筠若是跟着自己,自己又有什么本领给她幸福呢?
想到这里,允儿终于决定快刀斩乱麻,摇了摇头:“你我同为女子,这个不能作数的!”
“可我是认真的,而且你看,我们有红绳作为信物!”
党项千金将红绳举到允儿面前。
“莫要再提。”
允儿不等对方再辩解什么,转身快步离开了祠堂。
就是这次祠堂内的闹剧,允儿似乎伤透了问筠的心,二人再未走动。
没过多久,允儿就听见李元昊叛宋自立西夏的消息。
边境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得知年少的玩伴如今与自己家国两立,允儿父亲又因节度不力,辖区内竟生叛乱,被斩首示众。
虽然大宋皇帝大赦天下,免了株连,允儿才能幸免于难。
但她悲伤欲绝,遁入空门,出家为尼。
后来,西夏频频骚扰大宋边境。
更有一传言,西夏有一妖女,可指挥妖兽。
纵使大宋士兵奋力反抗,终归抵挡不过。
彼时,允儿已修得一身武艺,奇门秘术修得尤为精进,专克妖物。
战场上,随着允儿一门僧尼的加入,战局陡然发生转变。
有允儿等人护法加持,宋军更是捷报频传。
直到那日,西夏与宋军对阵战场。
西夏不知从何处找来远古巨兽,那巨兽两对长牙,头骨耸立长鼻如蛇,满身毛发。
腿粗如柱,腿上又捆有长矛尖刺。
巨兽皮糙肉厚,横扫千军,冷兵器难以刺穿它的皮肤。
宋军一时难以靠近,无计可施,似乎败局已定。
允儿照常摆阵御敌,却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无法专心驱动法阵。
心中总是回想起年少之时的种种场景,而每个场景中,都是问筠的身影。
三心二意,险些破了阵法。
好在允儿有七大弟子在旁护法,她终于凝神定气,催动阵法,助宋军大破敌营,扭转了乾坤。
又巧用地刺,刺穿巨兽脚心,巨兽重心不稳扑倒在地。
宋军蜂拥而上,终于斩杀古兽。
可就在古兽轰然倒地之时,允儿赫然见到对方战车上,伫立着施法妖女。
细细望去,心中大惊,那妖女不是别人,正是年少玩伴问筠。
不过此时,对方着一身妖艳红袍,媚眼如丝,唇红如血,面目狰狞,怒火中烧,手挥妖旗,全然不复少年时。
见古兽扑倒,那妖女震怒,飞身进入宋军法阵,二女斗法于阵中。
最后西夏妖女终于败下阵来,身死当场。
但不知为何缘故,西夏妖女死时的笑容似是带着解脱。
后来,论功行赏,允儿一门僧尼皆受皇室封赏,好不威风。
但出家人看破红尘,允儿知道,一切虚名财富皆是虚幻。她
不肯去皇城封赏的寺院,依旧住在原本的庵堂内。
每日照常诵经念佛,与往昔无差。
直到一日清早,弟子打开庵门洒扫,见到一名党项族女子重病晕倒在佛门清净之地。
弟子心生悲悯,不顾忌她外族的身份,依然将她安置于庵内细心照料。
党项女子病体痊愈之时,突然向允儿的弟子哀声求告,急着求见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