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骨子里的探究精神又发作了,遇到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吴蔚总是会习惯性地思考,直到弄清楚真相。
吴蔚心想自己去成衣铺看过一次,一身质地和绣娘现在做的这件衣裳类似的,没有任何刺绣工艺的成衣售价是两百七十文,一匹这种质量的布的售价是四百文,绣娘说一匹布大概可以出两身衣裳,也就是说成衣店收了七十文的加工费,比较合理。
按照现有事实进行推断,一套成衣加上简单的绣样以后,大概还能加个三十文的手工费,如果绣样复杂手工费也会更多。
即便这个时空的女子绝大多数都会做针线活,但如绣娘这般拥有高超刺绣手艺的也是极少数,不然“绣娘”这个称号也不会出现了。手工不比机器量产,衣服又是必需品和消耗品,照理说绣娘做的成衣应该非常紧俏才对啊要不然绣娘她母亲也不会放着自家的活计不做,不时就往市集跑。
绣娘的未婚郎君和她父亲先后去世这事儿的确很巧合,那也不至于导致连一件儿成衣都卖不出去吧难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封建迷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还是有什么隐情呢
吴蔚在心中打下了一个问号,目前掌握的证据有限,需要调查后再下结论。
吴蔚又在家猫了三天的冬,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古代的冬天实在是太无聊了,天黑的早,出不去门,没有任何娱乐消遣的设备,连本书都没有。
绣娘还能绣绣花,做做衣裳,而吴蔚就只能步从卧房走到堂屋,溜一圈再折返回来就算是做运动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冬天会持续多久,吴蔚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都快生褥疮了
“好无聊啊”吴蔚趴在热炕头,发出一声由衷的呐喊。
绣娘也不明白什么是“无聊”吴蔚经常会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绣娘已经习惯了。
吴蔚在床上翻了一圈,正好躺到了绣娘的腿边儿,看着草泥顶棚,叹了一声,感慨道“是谁说的从前的小农户最幸福的季节就是冬天,可以不用农忙,缸里还有今年的新粮,老婆孩子热炕头,美滋滋地猫上一冬天请问这和受刑又有什么区别呢”
绣娘无奈地看着吴蔚一阵,分出一只手在吴蔚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继续做活儿。
“我没病啊”吴蔚抗议道。
绣娘笑了,打趣道“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这话也是一个姑娘家能随便说的”
“哎我天天憋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趣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待傻了不可,哪怕给我本书看看也行啊,我空虚,我想学习”
绣娘盯着吴蔚看了一阵儿,没言语。又过了半晌才说道“今儿外面不算冷,你要是实在觉得闷义庄后院还剩一截木桩子,你去把它劈成柴带回来晾着朽了怪可惜的。”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吴蔚双手一撑炕沿儿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走,取了立在堂屋墙角的斧头,出门去了。
反正义庄也不远,吴蔚现在是宁可挨冻也不愿意就那么干躺着,她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快躺退化了,缺乏运动导致了精神和食欲双重不振,还伴随着肌肉酸痛。
绣娘缓缓收起笑容,看着放在一旁的铺盖,拿起了剪刀
吴蔚一路小跑来到义庄后面,先做了一套伸展准备运动才开始劈柴,一共出了两捆柴,分三躺抱回绣娘家的院子里,顺着墙根儿码好。
看着塌了一半的院墙吴蔚总觉得很扎眼,可惜冬天来得太急,只能等开春儿再修了。
“绣娘,我回来了”运动了一遭,吴蔚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心情好了不少,推开门进了堂屋,放下斧头又舀了热水,洗手洗脸。
进屋以后吴蔚愣住了,问道“你怎么把被子给拆了”
绣娘总共就带出来两床被子,一床褥子,她居然把其中的一床被子给拆了
绣娘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撮棉花捻起,和其他的棉花放到一起,一边叠已经被掏空的被单,一边说道“天越来越冷了,家里也没有现成的棉花我想给你做身棉衣穿,这样你出门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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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几度欲言又止,坐到绣娘旁边,愧疚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知道,可是咱俩也不能总窝在家里谁也不出门吧就算粮食够,盐巴也不剩多少了,这个得到市集上的官营盐庄去买,我的脚程不如你,只能辛苦你了。来回几十里路,还能让你穿着单衣去啊”
绣娘说的轻描淡写,吴蔚却愧疚不已,她知道要不是听了自己的抱怨,绣娘也不会把被子掏空了做棉衣,这两床被子可是绣娘从娘家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家底儿
“绣娘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如果没有蔚蔚我现在恐怕,你帮我修房子,给我抓药,还解决了咱们过冬的粮食,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
“谢谢,不过你说得对,咱俩总得有一个出门跑腿儿办事儿的,有了棉衣我就可以试着上山弄点野味儿,拿到市集上去卖点钱回来,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又过了两日,吴蔚的新衣裳做好了,非常合身不说,绣娘还在背部加了几片云朵,让原本那个孤零零的燕子有了些一飞冲天的气魄吴蔚的身材纤细,棉花还剩下一些,绣娘用剩下的棉花加上做衣裳剩的碎布头都纳到了鞋里,鞋底儿的排针细密,纳了整整三层,几乎把绣娘带出来的线都给用完了,不过穿在脚上那是十分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