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已经骑出一段距离,歪歪扭扭地上了土道。
“包儿!包儿!你停下!”我三步两步便追了上去。
皮包儿就跟没看见我这个人似的,依旧往前骑着。
“我知道你生我气,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天被摔下崖后也是昏迷了好久,等完全清醒过来,我让周边的几个猎户上山还去找过你……”
车子继续往前骑着,他仍然不说话。
“哥!你是我亲哥行不行!我知道我不该丢下你,我也绝对没有丢下你的意思!是那天……”
车子拐了个弯儿,开始往城区驶去。我索性身子一窜,拦住了车头。
“你有事儿吗?”皮包儿终于开口了,带不出半丝语气地说。
“我……我……我想道个歉。”我说。
“哦,我原谅你了,你走吧。”皮包儿往旁边调了下车把。
“不,不,你没有原谅我,我从你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我努力想把这段对话描述成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可惜,没有嘶吼,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平静,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平静。
“你听我说,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再一次把车头挡住。
皮包儿也就再一次被逼无奈从车子上跳下来,“你说。”依旧非常平淡的语气,依旧不带一丝丝情感。
事实证明,如果一方非常心平气和,不管另一方如何暴躁,这个架肯定是吵不起来的。
一切都没有按着剧本的方向走,我本来想着见到皮包儿,先是大吼大叫然后又哭又笑,最后再找家酒肆傻喝傻闹,可是人家皮包儿,根本就不给咱这个机会。
“好~你说,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我像极了无赖,因为我提出了一个非常无赖的要求。每次跟女朋友吵完架后我也是这样说,所以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再没有过女朋友。
好了,话题扯远了。
皮包儿终于有了反应,他轻轻哼了一声,算是表示不屑,然后又是用极度平淡的语气说了声,“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珍重,我走了。”
“你回来!”我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皮包儿!我错了!你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不都跟你解释了嘛,你有什么气就跟我讲好了,我会补偿你的,我知道!我在天台山上欠你一条命!”
皮包儿终于又停了下来,这次是他主动停下的,他也不回头,就留个背影给我,搁那儿愣着,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欠我什么,之前的皮包儿已经死了。还有,你在天台山上可不止欠一条,黄毛、眼镜儿、三猫子……七十九条!七十九条!”皮包儿终于暴躁了起来。
我犹如被雷击中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我都极力不去想念的梦魇,这次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