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威烈将军知道她身份后,别说挟持了,就差拿个轿子抬着人走了。
威烈将军踉踉跄跄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这臭小子,太能打了,刀刀要人命,砍了我好几刀,还好都是皮外伤。”
“谁让叔父为老不尊偏要试探他。”沈娆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怕你找的男人不行?这身手,真不错哈哈哈哈。”威烈将军拍拍身上的土,对自己的伤毫不在乎。
谢槿防备看着他,“若不是她拦着,你现在就下去见沈老将军了。”
威烈将军轻咳两声,“除了太凶。”
沈娆松开谢槿,面对他,说:“将军,此去路途遥远,侄女就送您到此,保重!”
威烈将军说:“唉,沈老将军那般忠心耿耿之人,最后都落得那般下场。要不然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定视你为亲骨肉,护你安全!”
沈娆摇头,“叔父,太子是我弟弟,我想尽全力辅佐他。而且,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她看向身侧之人,目光澄澈干净,熠熠生辉。
“行吧行吧。”威烈将军也不强求,说:“你若是有一日京城待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有我一口饭吃,定不能饿了你!”
沈娆神色一肃,往后退半步,拱手行礼,“户部左侍郎,文渊阁大学士沈娆,多谢威烈将军。”
威烈将军此番来京,只是为了助陛下平叛。至于报仇,他可没想过。虽然是有点伤心,但那个儿子实在品行不佳,留着也是祸害人间,死了挺好。
如今事已办妥,他自然要离开。不然他手握大军,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着,实在是碍眼。
“那我走了。”
威烈将军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战马,翻越上去,然后目光深深看沈娆一眼,挥起手,“全军听令,出发!”
“是。”将士们气势如虹应声。
他们走后,唐季夏才带着羽林卫姗姗来迟,“我是不是来晚了?”
沈娆白她一眼,“你怎么才来?”
“走错方向了。”唐季夏一言难尽的捂住眼,拼命朝着一个方向赶,结果发现走岔路,真是丢死人了,“谢天谢地你没事,要不然我寝食难安。”
谢槿没理这不认路的傻蛋,翻身上马,向沈娆伸出手,将人拽上来,“回京,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
“抄家。”
勤政殿内,弘宣帝未眠,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偶尔抬眼看看坐立难安的太子,淡淡的道:“为君者,要控制情绪,莫要表露出来。”
宋裕对他这话充耳不闻,见到沈娆的人时,立刻冲出去,“姐,你受伤了吗?”
“无妨。”沈娆摇头,随即走进殿内,行礼:“谢指挥使已奉命前去吏部尚书杨光祖大人府上,让臣转告。”
弘宣帝微微颔首。
宋裕疑惑,“去那个老匹夫府上做甚?”
沈娆说:“抄家。”
如今长公主与瑞王都已伏诛,这些帮凶自然一个也不会落下。
弘宣帝放下奏折,叹气,往后靠,“朕明日会在朝堂上还沈家清白。”
无论当年他有多么情非得已,骑虎难下。终究沈氏一门,死在了他的圣旨下。
沈娆只是觉得天道好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父亲他们终于可惜安息了。可是她没有大仇得报的愉快,只是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了?”宋裕担忧看她一眼。
沈娆自然是觉得该死之人,还剩下一个,现在就好端端坐在自己眼前。对于她来说,有灭门之仇。可对天下人来说,他无疑是个好皇帝。
她只能按捺下最后的遗憾,拱手行礼,“谢陛下赐给沈家迟来的公道。”
弘宣帝像是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一般,“太子需要忠臣,更需要一个能陪他走这条巅峰之路的人。”
他拍了拍龙椅扶手,“这条路,越往前走,身边之人越少,最后就变成了孤家寡人。可朕不希望宋裕也如此,他对的感情赤诚热烈。朕希望你能忠于他,陪伴他,莫要辜负他。”
沈娆听后跪下来,沉声道:“臣向沈家列祖列宗起誓,必将尽心竭力辅佐太子,绝不背弃!”
宋裕赶忙说:“我也不会背弃你!”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互相许诺,弘宣帝笑了一声,“那朕将你许配给太子,日后做皇后怎么样?”
沈娆僵住,“?”
“不开玩笑了。”弘宣帝难得打趣,说:“朕知道你的心意,自然不会为难你,朕会成全你。”
他说完突然咳嗦两声,身体僵住不动。
宋裕担忧,“父皇你怎么了?”
弘宣帝缓了好半晌,才说:“你们先退下吧,明日上朝再议。”
“是。”
第二日早朝,弘宣帝让大太监梁九宣读了杨光祖这些年所犯罪行,以及与瑞王长公主等人如何陷害沈家之事。而后他下旨革去杨光祖内阁首辅,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之位。
杨府年幼者流放,其余收入诏狱,三日后问斩。
并且让正留守都督指挥使,锦衣卫的掌印主官谢槿,全力清查与瑞王和长公主有密切关系的官员。
朝堂官员人心惶惶,知道要变天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弘宣帝不仅平反了沈家,还其清白,还将沈家所有人的牌位都挪入太庙供奉。此等殊荣,史无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