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老百姓挨着个地出门,一一将满脸的怨愤往我脸上洒落一点,你们就尽情地洒吧,因为我无能拯救你们,我也是个罪人!

我轻轻地走进去,望着一脸冷峻的华浩,说:“老华,想开点,这不是你的错!”

华浩歪头看我一眼,淡淡地说:“老李,你错了,有时候你真地很难辨认,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错,就比如,当初我让你住精神病院,或许就是错了,说白了,或许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疯子,但是他们却披着正常人的外衣,所以他们再怎么做疯狂的事,也被人看作理所当然,而少数人本来是难得一见的正常人,却被披上了疯子的外衣,结果做符合天理人道的事情,反而被视作不可理喻了!”

华浩突然说这么古怪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愣愣地看着他说:“老华,你想说什么?”

华浩苦叹一声道:“还能说什么呢?你抱着尸体去病房抢救的事情,你以为院领导会不知道?他们彻底当你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了,而我却知道你肯定是在遵循天理人道!象你这样稀罕的正常人,实在不多了,但是很可悲,你生活在一个由疯子主宰的社会里!”

我好奇地说:“老华,难道你能相信那具尸体是活着的吗?”

华浩淡淡地说:“也许吧,毕竟有那么多看不起病处理不起尸体的人,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他,也许还不仅仅他是活的呢,也许还有更多含冤不死的尸体在四处飘荡着鸣怨叫屈呢!”

我点点头说:“老华,你是我的真兄弟!”

华浩却摊手无奈道:“可是我却帮不了你!”

我平静问道:“他们是肯定不让我工作了?”

华浩叹道:“大概的意思是,你的病犯得太严重了,至少需要调治两年!”

我点了点头悠然笑道:“老华,没关系,不就是两年嘛!这个社会还给我两年时间,算是不错了,不过我倒担心他们可能挺不过两年了,照他们这样的作风和行为,会令人间的尸人和太平间的人尸越来越多,最后,尸怒人怨,空气中积聚的怨气越来越重,天天围绕在他们身边,很可能他们反倒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了!好了,老华,我要走了,如果有可能,两年后我们再来见证我的预言吧!”

说完,我扔下发愣的华浩,昂然走出了门,我想起了被老邓吓疯了的张晓,不由浮上一丝冷笑,华浩他哪里知道这种情境,所以他肯定不懂我的话,或许又要以为是我的疯言疯语了,不过他不懂就不懂吧,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懂得我们这些冤魂们的精神和行为世界!

我迈着轻省的步子,昂首阔步来到了医院的大门,我转身对着它硕大的院区一挥手,算是和它进行了告别,以后我再来,就只去太平间了,太平间是苦命人聚集的场所,它能给我力量。有广大苦难尸体朋友的鼎力支撑,离开了医院又有什么可怕的,也许放弃一棵树,会获得一片森林,只要心怀仁义,到哪里都能达济天下!

我来到马路边上,招手正要拦的士,这时我身后传来呼喊:“李医生,在这里!”

我惊愕地回头,却看到老王师傅正在向我招手致意。

我小跑几步走过去,好奇道:“老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师傅诧异道:“你不知道吗?是商董事长让我过来接你的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正好就出来了!”

我略感愣怔,随即就开心地笑了,我女人真是体贴周到啊,时时处处都在想着我,如此看来,她心底里不知道有多喜欢我呢,我心里顿时象被蜂蜜泡过一样甜得发胀。

我向王师傅微笑点头,就钻进了他的车,老王师傅利索地上车,一套熟练地动作之后,车就在他手底下任意驰骋了,果然是技术高超,足可和我爬棺材的技术水准媲美了!由于心情小爽,看王师傅开车,我竟然还有心思在一旁自得其乐地瞎想。

人们都说精神病人往往对未知事件会有一种超常的感悟能力,但我似乎却没有这样的潜能,因为直至此时,我的精神都是豪放自如的,对前方的道路一点都没有预感!从这一点不知道可否做出反证,证明我并非精神病人,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提前在这里说也没有多少意思。

我们的车继续往前开,开着开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在浅浅笑着直视着玻璃窗外的风光陶醉呢,冷不丁前方路面上突然有人影闪耀,几乎在我有这种感觉的同时,车身一个猛烈的急晃,然后我的身子整个全部贴在了右侧车身上,我感觉车身好象高速旋转起来了一样,并且左边整个全部翘起来,只留下右侧轱辘着地,我听到了一阵卡嚓嚓的响动,就好象整个小车的架构系统都受到一次激烈的旋转然后各个接合部位彼此摩擦出来的异响一样,小车就以这种半侧身子悬空的高难度体位往左前方斜冲出去先快速奔驰一段之后才缓缓减速最后四足着地滑行一段后终于停了下来,我倚在车门上,慢慢地将惊飞的魂魄收摄回来,才感觉到自己在喘粗气,我勉力从车身上抬起身子,晃了晃胳膊,有了生命的实感了,才略微放下了心,冲端坐在驾驶座上的老王师傅说:“老王啊,刚才怎么回事?”

第270章 一个疯子想要寻死

老王师傅就回过头来看我,他脸上刚才一定煞白一片,此时还是满脸惊骇的神情呢,应该还没有完全从突然的事故中缓过神来,他微微喘息着说:“一定是有人要寻死,刚才前方视野里马路两旁肯定是没人的,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冲进路面,我猜,他肯定是早在旁边蹲着,所以看不到!等到机会就冲了进来!”

我大骇道:“天啦!那他有没有被撞到?”

老王师傅满脸惨白道:“我倒是急速将车斜飞着开了出去,凭感觉应该是没有撞到,但我还是不太敢下去确实,如果真撞死了人,我…我可怎么办?”

我拍了拍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他,然后就打开门,下车去查看。

结果,我傻眼了,马路上空空荡荡,地上没有躺着的,路上没有跑着的,什么人都没有,因为这条路已经进入郊区,所以马路上没有行人,只有稀稀拉拉的车辆在很远的地方奔驰着,视野很开阔,如果有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啊?我绕着立足点环顾一圈,才看到马路右侧一条进山的泥道上走着一个人,有点远了,看不太真切,我大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好,刚才那个人是你吗?”

没想到他虽然没有回头,还真回答了,也扯着嗓子喊:“是的!”

我又傻傻地呼喊:“你刚才是要自杀吗?”

他还真老实,大声地回答:“是的!”

我吃了一惊,继续傻不愣登道:“那为什么又跑了,不想自杀了?”

他突然回过头来拖长声音叫道:“你们太…狠…心了,不…让…我…死,我…有…什…么…办…法啊,我…恨…死…你…们…了!”

随着他高低起伏、波荡连绵的声音落下,他又转过头去,一阵狂奔,迅即没入山林中。

我一阵发愣,好生不解,但细致一想,又顿觉豁然开朗,他的声音听起来歇斯底里,面目虽然由于路远看不太清,显得模糊,但能感觉到是一种狰狞的样子,再根据刚才他的表现来看,这不显然就是个躁狂型精神病人嘛,自杀不自杀可能都是他一时兴起的想法,而说的那些古怪的话,自然就是一些没有任何意味的声音符号而已。

我放宽了心,悠然走回王师傅的车上,老王师傅还在惊慌当中惴惴不安呢,不过看我一副自在的神态,他紧绷的面孔有点缓和了,略带紧张地等着我的述说。

我笑了笑道:“老王放心,一个精神病人,没什么事,受到惊吓后远远地跑掉了!”

老王师傅面容顿时释放开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叹道:“还好还好!我这辈子可不想再欠下血债了,否则,那真是生不如死!”

我想起他对老邓深深的歉疚,不免有点伤感,叹了口气道:“老王,过去的就不要再想太多了,往前看,我们在以后的生活中还可以去帮助很多人的啊!”

老王师傅满脸庄严地点点头说:“对,李医生说得好,往前看,往后多帮助人,总比天天沉浸在没有意义的忏悔中强多了!好了,李医生坐好,我们上路!”

于是我无比端庄地坐正了,老王师傅就一甩腕子,车挂档上路,四平八稳地在前方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车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刚才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故一样,想起刚才那惊魂一刻,我不禁十分佩服起老王的车技来,不由自主冲他竖一下大拇指道:“老王,你的技术也太高明了,那样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来,你愣是可以让飞奔着的车侧绕着他擦过去,而且车还不受丝毫损坏,这等身手,简直让风云变色啊!”

老王回过头来憨憨地笑了一下说:“呵呵,李医生过奖了,还不是被潘天高逼出来的,当初为了能被潘天高选上,勤学苦练吃尽苦头,不过还真不瞒你说,潘天高就是看我有这么惊人的技术才将我破格录用的!”

我想了想,不免好奇道:“怎么叫破格录用呢?当司机可不就是靠车技高明吗?这你完全合格呀?”

老王师傅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的,要正常人可能都这样想,但潘天高这个家伙有点变态,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要招的司机必须只能是同性恋者,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冒冒失失去应聘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不过还真是歪打正着靠车技彻底征服了潘天高,被留用了,后来我才从同事口中得知,潘天高原来招聘司机没有这要求,每年被淘汰下来的司机就调配到他那栋别墅里做保镖,继续养尊处优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改变政策,要求新招聘司机必须只能是同性恋,并且迅速调换了原来镇守别墅的那些保镖们,真搞不懂他在搞什么鬼,但现在他也死了,闹也闹不清了!”

老王师傅说这番话是随口说出,但对于我来说,这不亚于一枚深水炸弹,表面上一湖平静,深底里则逐渐兴起波澜,最后转化成惊涛骇浪,在我身上的表现就是,后背一身冷汗!

我将潘天高吃美沙酮抑制自己性欲的情况轻而易举地联想进来,脑子里竟然有越来越空明的感觉。难道潘天高在软禁商诗的身体好几年未能实现阴谋的情况下,竟想出了如此阴毒的招数——禁锢商诗的生理需求?他担心守城的保镖耐不住美色刺激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为防后患,干脆直接招聘对女人美色不感兴趣的男人做保镖?而他自己故意上床用丑奔的身体刺激商诗却又怕自己抵御不住商诗震山撼岳的美色诱惑,干脆吃美沙酮降火?

如果真地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潘天高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头畜生了,连如此龌龊的想法和阴损的招数他都能想得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人性可言?本来还一直以为他残忍无耻地将商诗软禁多年没有使倔强的商诗屈服之后,他就彻底没了脾气,只能起急冒火干瞪眼,苦等商诗投降,不再折腾了!却哪里料想得到这个畜生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只是他完全想错了,他以为是人就都会象他那样兽欲沸腾,可他完全没有料到,我坚强隐忍的商诗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或者说她以佛祖博大精深的精神境界将自己的生理欲望彻底压制住了,心头一片明净,安静平和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不给潘天高任何机会,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将她心底深处潜藏着的生理欲望激活,可能她现在还是一个顽强的净坛忍者呢!真是可悲可叹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我还需要回去向商诗求证,当然,很可能连商诗她自己都是蒙在鼓里的,甚至她吃那个美沙酮她以为是在帮助自己镇静安眠实际上说不定也是在帮助她压制有时候会涌上来的欲望呢!不过没关系,只要商诗告诉我,潘天高在软禁她的那五年中,有没有一开始还是疯狂地要她,后来突然只和她上床但不碰她的身体,如果真地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基本上就可以下出明确无误的结论了:潘天高是一条人类有史以来最邪恶最变态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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