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前几次见面,甚至是那一晚上的视频,曾洁都有意无意掩饰着自己超出收入的饮食住行。而这一次,她带着疲惫,看起来已经不想隐瞒。
“去吃烤鱼还是小龙虾?”
“随你吧。”
“那就烤鱼好了。”
大概是上次在夜市的相遇太不愉快,即使嘴馋如叶若青,今晚的夜宵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吸引力。菜很快上了,曾洁叫了一打啤酒,开了一瓶,递给叶若青。
“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这大概是我来B市,第一次找人出来聊天吧。B市这么大,找一个能聊得人,还真挺不容易。”
“我现在,不太喝酒。”
打开的啤酒放在叶若青面前,她下意识向前挪了挪。赵歆提醒她谨言慎行,她酒品也不算好,今天的酒,无论如何,是不能喝。
曾洁看出了她的犹豫,也不勉强,把那瓶酒又拿回来,给自己满上:“行,那我喝吧,你多吃点,我叫了烤串,我知道你爱吃。”
曾洁说完,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她喝酒的样子像任曦,也是大多数人消愁的喝法。叶若青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待她喝下第三杯时,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你是叫我出来聊天的,怎么一个人喝起来了?”
曾洁端着酒杯,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有些事,不喝醉的话,大概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叶若青说:“那就别说吧。小洁,有些事,埋在心里比说出来强。”
“可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忍……”曾洁低下头,压下自己的激动。她想开口说什么,嘴张了又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一瓶酒已经空空,她又开了一瓶,给自己倒满。
“小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找你聊天,也不是说有什么想法。我是真的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打扰你。”
酒精让曾洁的情绪开始高涨,她眼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很多年前,叶若青曾经被她的眼神深深迷恋过。她喜欢曾洁不经意间露出的脆弱,这样子,特别招人怜。
“说吧,我不能陪你喝酒,别的还是可以。”叶若青让老板拿了一听饮料,也倒在了酒杯里,“只不过,我恐怕很难给你意见。小洁,现在想来,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上的人,你觉得梦想和爱情不能二选一,但我从不觉得两者之间是互斥关系。”
不必明说,曾洁也知道,自己的隐瞒对于叶若青并未奏效。这一刻,她甚至特别感激叶若青,叶若青还是顾及着她的面子,没有撕下她的面具。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世俗,特别追名逐利?”
曾洁握着酒杯,说出这句话时,全身都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