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感到憋气又窝火,如同王八掉进灶坑里。刘岩好歹也混了十几年,就没看到过像眼前大岭镇这样的情景。别的不说,难道在大岭镇混了一辈子的李贵富,混了二十年的乔凤凯,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周凯天都斗不过,这胡汉三又回来了,虽然不是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却让人心里怎么都不享受。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对待我了。
先来到宋宝华的办公室,看到宋宝华也在那里垂头丧气的发呆,看到刘岩走进来,就先叫道:“刘主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那周凯天不是明明去学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県唩书纪做出的决定,也是说改就能改的?是王发元变化了,还是我我真的有三头六臂?”
刘岩说:“很可能跟郭志国这次被带走有关。郭志国是支池盖小楼的,他出事儿了,结果这不就是明摆着吗?他做对了,王发元自然要高看我。没想到,这周凯天还真是有点头脑,居然就能看到这一步。现在看来乔凤凯要惨了。”
宋宝华小声说:“你说郭志国这次被抓进去,乔凤凯会是什么样?”
刘岩摇摇头说:“不好说,不好说啊。虽然那小楼刚刚开始盖,可那都是乔凤凯一手张罗的,大岭镇真的要变天咯。对了,九点钟到小会议室开班子会议,今天开会要早点去,我总感到今天有点不对劲。”
刘岩阴阳怪气地走出了宋宝华的办公室,看到其他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关着,就过去敲乔凤凯办公室的门,敲了几下,里面是否没有动静。他感到非常奇怪,今天早晨看到乔凤凯把车开进了车库,说明乔凤凯还在大楼里,可没在办公室,又能去哪儿呢?
刘岩感到在这座大楼里,弥漫着一种阴森恐怖的东西。
乔凤凯这是怎么了?乔凤凯心里的失落,刘岩是可以想到的,在副镇长位置上干了十年,乔凤凯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不但可以当选镇长,还想可以替代李贵富的位置。这是卧薪尝胆十年的回报,一旦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就是乔凤凯这段时间做事过激的原因。
盖十栋别墅小楼,那是太张扬,太明显的事,乔凤凯就敢这么干,李贵富和乔凤凯也想到了会出现的后果,不怕领导不敢要,就怕不敢盖,只要盖了,县里那些人绝不会有反对的。
李贵富也想在就要下台的时候,得到实际的利益,有幢在镇里最好位置的别墅小楼,过着未来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乔凤凯虎比朝天,什么也不怕,他的原则就是,就怕你不敢送,只要敢送,就不怕领导不要。
其实王发元并不是不要,只要盖了,不出事什么都好说,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候为乔凤凯背锅。但是大意失荆州,失败的原因居然出现在周凯天这里,郭志国的倒台,虽然不会跟我周凯天有什么联系,但背后做着什么,还真是难以猜测。
乔凤凯是大势已去,刘岩真的为他担心。
大步回到办公时,问杜琳看到乔凤凯没有,杜琳说:“乔凤凯进了办公室,就没再出来啊?”
刘岩说:“他真的在办公室里?我敲他的办公室,也没有人开门呢?不好,我再去看看。”
刘岩意识到要发生大事,拿出一把钥匙,大步走过去。这次敲门的声音大了起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整个大楼都能听得到,但里面依然哑雀无声。
刘岩的动作有些慌乱,钥匙转了好几圈,才总算打开了房门,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门打开了,门却被一张宽大的桌子顶着,他意识到,这是真的出事儿了。
刘岩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快来人。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我第一个从自己的办公室奔了出来,看到刘岩在乔凤凯的办公室门口推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我大步走过去说:“这是怎么了?里面没有人吗?”
这时的刘岩显示出从未有过的果断:“把门给我踹开。”
我有的是力气,两脚就把门踹开,一幕悲惨的情景,让我们大声惊呼起来:“啊呀。”
乔凤凯的脖子,被一条绳索勒着,吊在暖气管子上,整个高大的身躯,还在微微地悠荡,脚下的凳子踢倒在地,这是自缢身亡,显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人看来是没救了。
我大步走上前,抬起乔凤凯的身子,对刘岩喊道:“把绳子剪断,让人赶紧打120。”
刘岩慌慌张张踩在椅子上,笨手笨脚的怎么也解不开绳索,云姐奔了过来,在办公桌里找到一把剪刀,刘岩接过,剪断绳索,我把乔凤凯抬下来,放在地上,云姐把手放在乔凤凯的鼻子上,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门口聚集了太多人,早晨刚上班,居然发生这样的惨案,有的人害怕,有的人紧张,更多的人是感到不可思议。
镇医院的救护车赶来,把乔凤凯已经变得僵硬的尸体,抬到了担架上,大家目送着,就在昨天晚上还洋洋得意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是在大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这是我们的代理镇长,这是大家在熟悉不过的领导,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突然,走廊上响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女人哭声,这不是郭洁的声音还是谁呢?我感到心如刀绞,万箭穿心。我希望乔凤凯跪在自己的面前,但是绝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我希望的是乔凤凯活着,最好降到普通的科员,但我知道,乔凤凯的死绝不是因为我,而是郭治國被省里带走,他们之间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东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舍命保财,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镇里的几个女干部,上前去搀扶着郭洁,云姐也走了过去,对郭洁说:“乔凤凯已经被送到医院,我们大家现在都去医院吧。”
这时刘岩走过去说:“李贵富说,九点钟在小会议室开会,周凯天,李贵富让你现在到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