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走出医院,江春暖才知道外面的雨竟然已经大起来了,雨声“毕毕剥剥”的响成一片,千条万条的雨帘悬挂在天地之间。
幸好她刚才怕孩子淋了雨,带了雨伞。她撑开伞,飞快的跨上自行车,然后一路疾驰而去。
但是经过那座地下桥时,才知道那里竟然又存了水,无奈她只好又去绕郊外的那条远路。
可是等她拐上那条公路时,赫然发现在路边的一棵柳树下孤零零的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子。
她瞬间一怔,凝神思忖片刻,然后撑着伞走了过去……
隔着一片缭绕的雨雾,江春暖透过那半开的车窗看着那形容憔悴,一支接一支吸烟的男人,眼睛不由一涩。
“我来给你撑伞吧?”江春暖将手中的伞举高,然后撑在那车子的上方,歪着头笑望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郑明溪闻声抬头,当他看清眼前那张温情美丽的笑脸时,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讶然的光亮,但是转瞬间却又恢复如初,如同深秋的潭水,冷寂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我这把小伞根本就没法遮住你这辆车子,甚至连一小片都遮不住,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撑,我记得以前看过这么一句话,说人世间有许多事,如同晚上天空中的月亮,仿佛没用,但却又美丽至极,因为它属于心灵……”江春暖努力微笑着,小心地措着词,因为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目前是何等心情,她更不敢高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
“心灵?”郑明溪微微一怔,但是片刻后,他性感的薄唇轻轻一勾,一抹不置可否的玩味笑意就浮起在唇角。
江春暖却并不放弃,忽然问道,“您……不,是你……有空吗?”
“哦?”
“听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郑明溪闻言再次一愣,看着那在雨中费力地擎着伞、对他微笑不变的娇小女人,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昨天刚料理好父亲的事,今天早上又和那个所谓的祖父吵了几句,他心绪很乱,本来是想独自驾车去山上陪陪外婆说话。但是这雨越下越大,上山的路太滑,他于是就转回来,却又不想回去,于是就随便将车子停在了半路。只是没想到这路口却恰恰临着章家镇,也是他与她上次在雨中邂逅的地方。
他当然明白了她是听说了他的事想劝解他,他当然也觉得她此番作为是多此一举,自以为是,他的事他自会处理好,他只是被慈父的突然离世和那些所谓家人的丑恶嘴脸弄得很没心情,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既然这只小兔子坚持着要开解他,他就勉为其难的听听,看看那小兔子是如何挖空心思的逞能的,也许真的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有一头驴子掉进了枯井,它不停地叫,让主人来救它,一会儿主人带人来了,但他们想了好多方法,也未能将驴子救出。于是有个人建议把这头驴埋了,把枯井填平,以防别的驴子再掉进去,人们也同意这个意见,于是纷纷往里面填土……”江春暖瞟了一眼身边那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处雨雾的男子,缓缓地说着,但是忽然她的话锋微微一转,换了一副诙谐的笑谑口气,“部长大人,你猜猜看,这驴子会不会被活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