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姐姐身边没有男鬼也没有我说的老婆婆。
左右她是不会让那姐姐生出鬼胎的,不管是为了遵循自梳女规矩,还是为以防那姐姐万一已经怀了鬼胎,那姐姐都非死不可。
那姐姐已经自梳,她的生死归姑婆屋掌控。
我们不需要通知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也干涉不了姑婆屋的事情。
我默然不语走到那姐姐身边替她穿上我手中拿着的那只绣花鞋,陶姑拍拍我的头,说做事不果断后患无穷,我也不能忘记,有神灵在俯瞰着自梳女们的一举一动。
陶姑讲到这里,之前待在房间里的两名自梳女抬着简易担架进来房间,那姐姐被搁在了担架上抬出了姑婆屋。
姑婆屋内的自梳女都跟在担架后面去往最近的河边,我走在队伍最后面,心里堵的难受。
我以为做了自梳女后再不用命贱如蚁,事实上,我已经亲眼目睹两名自梳女丢了性命。
或许,不久的将来,同样的命运会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想那样,我绝对不要那样。
到达河边后,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那姐姐,身上被绑上石头后扔入河里,水面上溅起大量水花,那姐姐随着石头很快沉入河底。
陶姑再在河边待上十分钟左右,才带着自梳女们回返姑婆屋。
陶姑回去姑婆屋后宣布,从当天开始,姑婆屋自梳事宜都有李姑负责,李姑以后是姑婆屋的主事人。
等自梳女们散去,我对陶姑说,我想跟着她学本事。
陶姑问我理由,我说我不想自己哪天落的跟春喜和那姐姐一样的下场。
陶姑就此沉默下来,良久后才再开口,让我等她考虑好再说。
第二天早上,陶姑关闭了姑婆屋的正厅,让我和俞可心在正厅内入了净女门。
入门仪式异常简单,我和俞可心净手净面拜天拜地后,陶姑也就宣布我们两个自此之后就是净女门门徒。
陶姑告诉我们,一生守身的自梳女,死后被称为净女,但并不是所有净女都有资格加入净女门的。
能入净女门是自梳女最高的荣誉,净女门门徒在自梳女中享有最高的待遇,但也肩负着更多责任。
身为净女门门徒,要有随时为净女门为整个自梳女牺牲的觉悟。
陶姑讲到这里,给了我和俞可心每人一个小小木牌挂在脖颈处。
两个木牌的一面都刻有净字和奇怪图腾,另一面则是分别刻着我和俞可心各自的名字。
俞可心难掩激动情绪,我对此并没太大感觉,我没去多想牺牲两个字,我只关心我入了净女门后陶姑是不是就能教我本事了。
陶姑叮嘱我和俞可心,我们不能轻易让别人看到我们的木牌。
在我和俞可心应下叮嘱后,陶姑出去正厅让人给俞可心再安排个房间。
从那之后,我和俞可心不用再住在一个房间,陶姑除了教我和俞可心课本知识,向我们普及鬼魂分类以及各类鬼魂的特点之外,还会分别教我和俞可心鬼道本事。
我没明白陶姑为什么要分别教我和俞可心本事,不清楚她教我们的本事是否一样。
俞可心不时会缠着我想让我告诉她,陶姑都私下教我了什么,我遵循陶姑吩咐,不和俞可心互通所学的鬼道本事。
从那不落家姐姐被沉入河底后,十里八村都没再出现什么特殊事情,各村渐渐都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我待在姑婆屋里跟着陶姑学知识学本事,闲暇时候我会想起左墓,会心中疑惑被复活的人到底去了哪里,那老婆婆是谁,我二姐的尸体怎么就无端不见了。
陶姑在教导我和俞可心之余,开始频频为姑婆屋十二岁以上的自梳女买门口。
我总是觉得陶姑貌似很赶时间,不过并没有多问什么。
自梳女不能嫁给活人只能嫁给死人或者鬼,自梳女嫁给死人或者鬼称为买门口,所谓买门口,其实也就是在晚上时间段里为自梳女配冥婚。
买门口又叫守墓清,守墓清是守节之意。
买门口有墓白清和当尸首两种形式。
墓白清又称嫁神主牌,也就是自梳女嫁给某家早已夭折的男性。
当尸首,指的是自梳女嫁给死而未葬的男性,春喜当初我和爹所结的冥婚就属于当尸首。
又一天晚上,姑婆屋同时有六名自梳女要当晚墓白清。
墓白清的自梳女举行完仪式可以立刻回返姑婆屋,于是,姑婆屋剩余自梳女分为六路,吃过晚饭后冒着大雪分别送那六名自梳女去各自目的地去墓白清。
我们那路走到半道就被迫停了下来,原本平坦的地面突兀下陷,眨眼间我们那路的自梳女就全部被困在了中间唯一没有下陷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有浓重白雾充斥我的目所能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