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努力保养过,也用细粉遮盖过,但脖颈的细纹以及更粗糙的手背都显示这个女人曾过过一段苦日子。
林姝戈心里有了数,又将视线挪到了她旁边的青年身上。
中年女人忙拉了拉那青年:“安儿,你不是说有话要和姝戈说吗?”
“是。”那青年应了一声,温声道,“娘,我想和姝戈私下说说话,您先出去吧。”
中年女人忙不辍的应了,又贴心的嘱咐:“姝戈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你好好说话,也照顾着点,别累了她。”
青年送那女人出去了,林姝戈躺在床上,轻轻摸了摸腹部,虚弱和钝痛填满了她目前全部的知觉。
林姝戈深吸一口气,打起了精神。
而青年,也就是白安,转过头来时只见林姝戈已慢慢挪起身,半靠在了床沿边。
他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拿过旁边的软枕垫在了林姝戈背后。
林姝戈没有拒绝,坦然靠了上去,半阖眼睑。
“姝戈,你受苦了。”那青年的声音和他俊秀的长相相配,温柔平和,听着就让人宽慰。
“我之前都是受了秋氏的圈套和蒙骗,你知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夫人,秋氏不过就是闲着拿来打发时间的玩意罢了。”
“你大方体贴,愿意容纳她,我白安是三生有幸才有你这般贤惠的夫人,我也是万万没想到,秋氏那贱人这般贪婪恶毒,我一时不察,就害了你和我的孩子。”
“她现在已经被我处死,给我们的孩儿偿命了,我要在惠恩寺做一场法事,让孩儿来世投个好人家,你好好将养身体,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寺里一起为孩儿祈祷。”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体贴、细致、温柔,像所有怜爱妻儿的好夫君一样,安慰着痛失孩子的母亲。
林姝戈默默听着,又结合了原主的记忆,就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现在是大轩朝五十二年,原主出生大家,父亲是当今太子的老师,按官职算太傅,等到太子登基,则是帝师,是本朝顶顶清贵的府邸。
原主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小琴棋书画都不落下,加上长相秀丽,在国都极有美名。
及笄的时候,来向原主求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原主的父亲只有这一个女儿,加上官职已经极为显赫,就无意再选高门大户,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女儿,由她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而原主年少慕艾,看上了这一年的新科状元白安。
原主父亲去查了查这白安,发现这人虽然出生贫寒,但是努力上进,很有才华,而且从前在乡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品性不好的事来。
原主父亲便默许了两人来往,在他看来,白家虽然贫困,但是有他在,还是能保证女儿过上好日子的。白安本身有状元功名,他扶持几年,还怕白安不能在朝堂上立起来?到时候他便是老了,女儿也有了依靠。
于是第二年春,原主就与白安成婚了。
婚后两人果然琴瑟和鸣,日子过得非常幸福,即使婆媳关系不是十分融洽,但在耽于情爱的原主看来,这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真正让原主烦恼的,是她与白安成婚两年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让她的婆母张氏更有微词了。
“千金小姐又如何?村头那家的大翠,可是三年抱两!”原主听见婆母这般和白安抱怨。
一年后,原主依旧没有怀上孩子,不过婆母的态度却好了许多,原主想了想,觉得是因为白安在她父亲的帮助下,官职晋入六品,成了朝堂年轻官员中头一份,婆母这才变了态度。
原主虽然觉得婆母势利,但也知道世态就是如此,而且白安与她感情好,她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可是半个月前,有一个娇俏的女子抱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上了门来认亲,自称是白安的妾室!
这对原主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最开始无法置信,却在婆母对那婴儿的殷勤,以及白安的心虚与回避中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主心痛如绞,可是婆母却指责她成婚三年无子,本就该懂事的主动为白安纳妾,是白家一直纵容她才没有提起这件事。
后来白安也涕泪横流的请求她的原谅,加上此时风气,和离的女子及娘家都会被世人看不起,因此原主虽然难过至极,但也只能默默流泪忍受。
又过了几日,按期上门请平安脉的医师诊出原主怀孕两月,白家上下大喜,原主也从之前的悲伤中走出,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
从原主诊出有孕后,那日带着孩子上门的秋氏被白家打发到了偏房,不碍着原主的眼,可是前日原主正在花园中散步,不知怎么的,那秋氏得到消息,就跑来纠缠哀求原主,恳求原主不要霸占白安。
“男子娇妻美妾本是常事,何况安郎是世间少有的男儿,姐姐如今身子不方便,何不放手让妾来伺候安郎?”
原主本就没有接受秋氏,只不过为了孩子暂且强忍着忽视她而已,谁知秋氏这会振振有词的,一幅得宠妾室指责苛薄正妻的模样,把原主气得够呛。
原主一时忍不住,和秋氏当场吵了起来,那秋氏蛮横无理,很有几分市井妇人的泼辣,被原主不带脏字的讽刺了几句后,当下就上前来推了一把,把原主推到在地,等原主的丫鬟们匆匆赶来,秋氏已经慌张的跑开,而原主也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