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过来的?”卫凌霄当做没有瞧见他的眼神,手中的茶盏转了转,察觉到喉咙里的沙哑,举起来喝了一口。
“刚刚。”卫瑾玉袖子里的手握紧,想到刚刚隔着门听见的声音,有些可耻,却激动的颤抖。
“哦?”
卫凌霄笑了笑,没戳破他。
“父亲。”过了许久,卫瑾玉才抬起头,正了正神色道:“叫儿子过来,可有什么事?”
卫凌霄放下手中的茶盏,往下走:“你过来,与我对弈一局。”卫瑾玉双手动了动,握住又松开。
瞧见父亲坐在棋盘前,还是面色复杂的走过去了。
卫凌霄手执黑子,随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见棋子落在中央,瞧见他,手往棋盘处伸了伸:“你来。”
卫瑾玉身子顿了顿,却还是顺着他的手坐下去。
两指僵硬的夹起一粒白色棋子,刚抬起来棋子就滚了下去,顺着桌子落在地毯上,随后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
他面色难看的往前看了一眼,却见卫凌霄像是没瞧见。
过了一会,他才装作没发生过一般,重新夹了一颗棋子,这次他用了全力,小心翼翼的那棋子才算是没有掉下去。
棋子落下,他才听见卫凌霄道:“手还没好?”卫瑾玉摇摇头,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他的手就变成这般了。
不再灵活,平日里握笔都困难。
然而他父亲也是象征意思的问了问,之后两人就无话了,一直到棋局下到最后,白子被黑子全面秒杀。
卫瑾玉丢盔弃甲,眼见的就要输了,他父亲才开口:“喜欢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着屏风后面,这个她只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卫瑾玉脸色瞬间煞白,往父亲那看了一眼。
两人长得足足有三分像,双眼之间将将对上他就立刻败下阵来。
面对父亲,他脸色难堪,愧疚到最后却还是点头:“喜欢。”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他不敢不承认。
哪怕这句话的代价是立马去死。
幸好他的父亲没想要他的命,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卫瑾玉的心却随着他动作开始剧烈的跳动。
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他总算是等到他父亲一句:“那她就交给你了。”
“父亲?”
卫瑾玉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衣袖碰到棋盘,上面的棋子啪啪的往下掉。
“我此次一去,大概是回不来。”棋局被彻底毁了,卫凌霄却还是继续执着黑色棋子往下走:“卫府需要你抗,至于盛长歌……”
喉咙滚了滚:“你既然喜欢就要好好待她。”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来,他抬起头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我若是没回来,便将她托付给你。”锋利的眉眼皱起,语气含着压迫:“可她若是不愿,你要敢逼她,我就算死了也定然能要你的命。”
卫瑾玉心中巨大的震惊,以至于眼睛都瞪大了。
“父……父亲……”他哆哆嗦嗦的,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巨大的惊喜。期盼已久的东西此时触手可得,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卫凌霄瞧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就不喜。
挥了挥手,淡淡道:“退下去吧。”省的在他这碍眼。
卫瑾玉浑浑噩噩的往外走,直到出了门才算是回过神来,他靠在门框上,捂着胸口。
这一刻,他才察觉到自己是何等的可耻。
父亲若是回不来,他便能得到盛长歌,他心中居然有些期待。
意识到这点,他咬牙狠狠的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无耻——”他应该是疯了。
不然为何有这样想法。
***
卫凌霄带军队,次日就去了战场。
他与卫瑾玉一起瞒着盛长歌,等她知道的时候人早出了京城。卫瑾玉掐着叶莲生:“城门大关,你此时就算是冲出去,只怕也追不上。”
她转过头,一双眼睛瞪大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卫瑾玉躲开她的眼神,双手却将人搂的更紧了,嘴里飞快的说道:“你放心,日后我来照顾你,定然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而叶莲生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放手。”
卫瑾玉掐着她的手不动,她再继续道:“卫瑾玉,我是你继母。”
那两个字如针尖般将他刺痛,蛰的他瞬间跳起。而叶莲生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他终是怕她伤害自己,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同时,战场上的消息一天又一天传来,半个月后,卫凌霄夺回了被抢的两座城池。
一直处于败仗的他们总算是能喘了一口气,卫凌霄带着军队一出手,便势如破竹,将北狄与草原军队一一击破。
这场战,一直打了半年,半年之后,被抢走的七座城池已夺回六个。
北狄与草原联手,最后一站卫凌霄接连失势,京城送去的粮草半路上被北狄偷袭,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没有粮草可谓是寸步难行,卫凌霄的军队开始处于下势,且援军迟迟不来。
消息传到京城,只怕是坚守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