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意的风吹过来，是暮春初夏时节独有的气味。怕是要下雨了。宋青妧守到门边，本来不想惊动老太妃的。
但是过了片刻，老太妃的声音却在她的耳边轻响起来：“青妧，你进来吧，香燃完了，你换一柱新的。”
宋青妧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她进了殿内，先跪在了老太妃旁边的蒲团上，对着那三尊佛像拜了拜，才站起身，在旁边架子上摆着铜盆的水里洗了手，才燃了一柱新香，插在了香炉里。
老太妃睁开了眼睛。宋青妧跪在她旁边的地上，她四下偷偷扫了一眼，虽然隔着几根宽大的柱子，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太后的灵位。按理说，陛下既然孝顺至极，是应该把牌位放在这宫里的。
第二十三章
老太妃看出了宋青妧的疑惑，转头问道：“你在看什么？”
宋青妧老实地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老太妃淡淡一笑，说道：“她的牌位不在这里。”
宋青妧见老太妃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她也不好再问了。过了片刻，老太妃把手伸了过来。宋青妧立刻会意，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两人走到门口，天比刚才更阴了。老太妃抬头看了看，说道：“天阴的这样厉害，怕是要下雨了吧。”
宋青妧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奴婢听说，暮春初夏的雨，一下就得好多天。”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浓云已经快要变成黑色了。
寿康殿里的那一株古柳，被强风吹的颤抖着嫩绿的树叶。宋青妧扶着老太妃，亦步亦趋地走下去。小宫女早就跑回宫，捧了一件灰鼠掐牙长褂，给老太妃罩在了身上。
直到回到了宫里，安顿了老太妃坐下之后。她又把刚才碾好的新鲜月季花瓣香放在了银丝香炉里，又搁在了老太妃的锦榻上的小桌子上。
老太妃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问道：“我刚刚看你似乎就有话说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吧。”
宋青妧想了一会儿，决定不瞒老太妃，便问道：“太妃，奴婢虽然是乡下长大的，但是听说，弥勒和如来是不能供在一起的，可是奴婢看着，太后的殿内，却同时供着弥勒佛和如来佛，这是为何？”
老太妃布满皱纹的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了出来，在缭绕的香烟面前挡了挡，平静地说道：“她，她哪里会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