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就怒了。
什么鬼啊,老子都穿过来了,还能容忍你们这般放肆?
小姐姐不哭,我帮你。
她瞪了那些绣女一眼,她抽出自己的帕子,碍于现在的身份,只得端丽傲慢地站着,伸手向她递了过去。
一只纤细的手,拈着方缠丝绣花的帕子,慢而矜持地递到跪着的绣女眼前。
抬眼,只见那只坠着玉坠的腕子细瘦白皙,桃红的指甲盖细腻莹润,泛着轻微好闻的香气。
摔地的绣女登时一愣,看着那只手,瑰粉的唇瓣诧异地微张,一时竟也忘了接。
“……”谢婉凝无措地微微抿唇,只觉气氛凝滞了几秒,连翘审时度势,立刻俯身轻轻一推她,佯作不悦地轻声训斥绣女道,“怎么回事,郡主屈尊降贵拿帕子给你,还不拿着赶紧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去!”
她如梦初醒,磕破的双手接过了谢婉凝的帕子,绣女连忙站起来低头赶紧移到一边,低声道,“……多谢郡主。”
谢婉凝见她能起身,也放了心,端着傲慢的神情,只对着傅森佩说了句“走吧”,便径直向前挪开了步子,轻袅袅地离开了。
留下一众绣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眸里疑惑尽显。
一片鄙夷和怪异的打量下,方才的清丽绣女拈紧手里的帕子,她注视着少女的背影,一双清冷的瞳孔变得困惑起来,眼眸微沉。
不理会身旁人的质问奚落,她捡起散落的衣服抚去灰尘弄干净,沉默地缀在队尾,把帕子掐紧,按在手里。
为什么……?
谢婉凝竟会帮她。
———
此时经行至一处园林甬道旁,正前的石板路上停着浩荡的仪仗和车辇,一众东宫的侍卫仆从们恭顺而立。
而后谢婉凝移开视线,她瞧见不远处茂盛的玉兰树下,赫然立着一对年轻的贵族男女。
那男子一袭杏黄色蟒袍身形高俊,剑眉星目,分外俊朗。
他低眉颔首,正神色温柔地对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着素淡纱裙的少女清丽出尘,脸蛋小巧玲珑。
她微扬起脸,一双眸子澄如秋水,敛袖遮唇,笑意清浅。
谢婉凝不置可否,遂撩起裙摆,款步上前。
两人注意到她,陆承宣当即一愣,顿时收了笑容沉下脸来,而白凌霜见到谢婉凝,原本红润的脸顿时变白了。
……就这么怕她呀。
谢婉凝暗自腹诽着,随后她向陆承宣欠身,声音淡然,“见过太子殿下。”
陆承宣理都不理,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谢婉凝一阵尴尬,直起身子脸色如常,转向另一边“白姑娘。”
白凌霜怯怯地盯着她,咬唇躬身行礼,“白家凌霜,见过宝璋郡主。”
她“嗯”了一声,见白凌霜身子止不住发抖,“白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白凌霜听了连连摇头,声音微颤,“多谢郡主关心,凌霜身子并无碍……”她怯怯地说,眸中的惧意颇深。谢婉凝又上前一步,想了想,她歪头温声说,“白姑娘,宫宴那日你不必放在心上,我……”
“谢婉凝!”
忽的耳边一声怒喝,谢婉凝被吓了一跳,抬头见陆承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谢婉凝,你还想做什么?”
他厉声问。
谢婉凝被他这一吼,顿时莫名其妙,“……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宝璋……做什么了吗?”
她瞅瞅离她一丈远的白凌霜,一脸疑惑。
陆承宣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半晌,他轻哂一声,“……你的心就这么脏吗?”
“……您说什么?”谢婉凝听了皱了皱眉,十分不解他的态度。
书中的原主与男主幼年相识,她从小被接在宫中抚养,原主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马,陆承宣对她再厌恶,心里也该有那么几分情谊的。
“宝璋与您自小青梅竹马,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殿下的,而殿下今日为了白姑娘,就要对宝璋如此吗?”于是谢婉凝这样问道,眸中莹莹欲泪。
“……没有什么对不起……?呵,你也有脸提?”他听了冷笑。
陆承宣盯着她,沉声说了一串名字,王婉梓,苗采容,赵雨晴……随后他问,“这些人,你可还记得?”
谢婉凝仔细想了想,忽的惊出冷汗:她没记错的话,这些是被原主欺侮过的、喜欢太子的女孩。
她们地位不高,之前的原主仗着显赫的家世身份,肆意妄为,把她们全都踩在脚底。女孩们的家族受了连累,或抄或贬,被凶悍的原主教训得都不敢再近陆承宣的身,甚至有个陪陆承宣从小长大的侍女叫珠儿,因为姿色明艳,陆承宣又对她颇为倚重,原主出于嫉妒心,幼年时将她逐出宫去,后来又将她杀了。陆承宣和原主就此决裂。
而谢婉凝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因为她的郡主身份、永安王的泼天权势,和温贵妃的偏袒,最后都不了了之。
直到白凌霜的出现,使陆承宣对原主不再隐忍。“就算那日是凌霜推了你,又能怎么样?她同你不一样。”陆承宣冷冷道。“凌霜再如何也比你干净,谢婉凝。”
他眼里厌恶不再掩饰,直直落到她身上。谢婉凝身子冷汗直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身侧宫人们面面相觑,露出惊愕之色。
谢婉凝幼时做的这些腌臜事早已过去多年,由皇后和贵妃亲自压下去,谁都没想到陆承宣会在这时旧事重提,还是因为白凌霜。
白凌霜的脸愈来愈白,想起之前的事她太害怕被谢婉凝报复,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死命拉扯着陆承宣的衣袖,心急地小声道,“太子殿下,请您别再说了……”
她咬了咬唇,脸色上一片苍白,“是凌霜的错,那日宫宴上,凌霜就不该碍郡主的眼……”
“凌霜,你别说话。”
陆承宣死死盯着谢婉凝,打算从她眼里瞧出一丝愧疚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锦衣华裙,通身艳贵的宝璋郡主,眼底平静得如一潭秋水。
。 谢婉凝揉了揉眉心,思索后她开口,声音柔淡,“……太子殿下说得对。”“先前是我不懂事,害了那些姑娘。”她说。
她既然穿成了原主,就要替原主把她干的这些烂事全解决掉,不然始终是横在心里的一根刺。而且男主也不会放过她。
谢婉凝直视着陆承宣,从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愤怒与恨意。
艰涩地抿了抿唇,她道,“先前是我错了……珠儿的父母和弟妹,我会派人照拂他们,不让其受苦。”
陆承宣闻言冷笑一声,“不必,珠儿福薄命浅,可受不起郡主的照拂!”
撂下这句陆承宣转过身,带着白凌霜扬长而去。
谢婉凝冲着他的背影,握拳朗声道,“太子殿下,宝璋也不会找白姑娘的麻烦,请殿下放心!”
男人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信,转身拂袖而去。
白凌霜回头怯怯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便跟着侍从进了一旁的偏殿。
没有回头。
谢婉凝见状,她敛眸抿唇,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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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收容计划进行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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