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能拉拢人心的事情,他们怎会愿意错过?
只是可惜了,终是没人能来。
正在这时只见京城门外行来一辆古朴的马车,只有一二青年人随行,颇为简朴。
乔微赶紧上前行礼道:“华阳见过方大家,久慕方大家风采,今日特来相迎。”
方莫钧走下车,被眼前的阵势弄得一愣,他想过今日到京都会有人前来迎接,却不想会这么盛大,还有皇族牵扯其中。
看着面前一身皇子冠服的乔微,方莫钧有些怔愣,他久居山东,专心治学,对朝中皇子并不熟悉,问道:“草民见过殿下,敢问殿下是?”
比起方莫钧,他旁边服侍的弟子却早早地听闻华阳公主的名头,算算年纪和其身后的仪仗,赶紧对自己老师解释道:“老师,这位是华阳公主。”
方莫钧听后神色有些凝滞,随后对着乔微行了大礼,“草民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乔微岂能完全受了方莫钧的大礼,上前赶紧扶起方莫钧,笑道:“于先生面前,本宫只是一个想要求学的学生,先生以对寻常学子一般对本宫就好。”
这话说得礼贤下士,可方莫钧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机锋?若是真的想当个寻常学子,又岂会在他面前,处处以本宫自称?
本能地方莫钧感受到了皇权的威亚,这让他有些惊疑,也不知这次进京是对是错?
“国子监为先生准备了住处,一应房舍都打扫好了,敬待先生前往。”乔微说完后又指了指身后狂热的学子,笑道:“这些学子和本宫一样,都久慕先生风采,今日特来相迎,先生当知本宫和诸位学子的诚心。”
方莫钧心中警觉,先是对着外面的学子行了礼,安抚了众人,随后才对着乔微小声道:“草民今日到京的消息,可是公主通知的他们?”
“确实如此。”乔微面色含笑,颔首道:“如今京都学子都如本宫一般对先生祈盼已久,先生且看学子们的狂热,打算如何脱身?”说完后乔微指了指旁边欢呼热烈的学子,似乎一个个都想要上来与方莫钧见礼,更有人拿着自己的文章和诗集似乎现在就要和方莫钧请教。
方莫钧看着周围的学子,皱眉问道,“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请先生随本宫登车,成全了这段君臣相欢的佳话。”乔微指了指自己的马车,那是她祭祀祖庙时所用的亲王辇车,四匹骏马拉着宫车,威风凛凛。
方莫钧知道自己今日是必须随乔微登车,不然他根本脱不开身,他算是理解了这位公主的用心,冷哼一声,无奈地上了这王驾。
他不成想今日才入京,就被人皇家算计了,特别是这算计他的还只是一个公主。皇家,这是要让他明白,即便身为大儒,在君权面前也无可奈何。
看着这位大儒面色铁青地上了王架,乔微勾了勾嘴角,确实如方莫钧所想,她就是再给这位大儒一个下马威,她要让对方明白,君权的至高无上,这样之后的谈话才好继续。
用仪仗开道,乔微顺利地带着方莫钧进了国子监准备的住处,安顿好后,周围没了人,方莫钧直接开口问道:“公主今日这位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乔微看着面前的方莫钧,虽是老者,但却精神奕奕,据说其年轻的时候三元及第,极富盛名,只不过后来厌倦了官场,开始专心治学,在山东老家著书批注,几篇文章和书籍批注传世,成为入学大家。
据说方莫钧性子耿直,言谈间也是如此,并且不畏皇权,如今对她直言相问,可见传言不假。
“恭迎先生啊。”乔微微微一笑,给对面的方莫钧倒了一杯茶,笑道:“我皇族素来仰慕德高望重的大儒,父皇更是礼贤下士,先生之名传遍天下,父皇身居宫中不便前来,本宫特地来为先生接风洗尘,以表我皇家对先生的敬重。”
方莫钧看着在自己的住处,却给他倒茶反客为主的乔微,自知此事不简单,“公主今日的举动,敢问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他知道今日之事不简单,或者说这京都不简单,他只听闻这京都很乱,却不想才第一天就见识到了。
“是本宫的意思,当然父皇也知道。”乔微笑道:“先生愿意来京城参加此次的儒会,是大盛所愿,是万千学子所愿,更是父皇和本宫所愿。”
“先生可知这次儒会要论何事?”乔微问道。
“左右不过是治国之道和礼法尊卑。”方莫钧说道,历届文会所探讨的不过都是这些,就是偏也偏不到哪里去。
“不错。”乔微点头,“治国之道,本宫不叮嘱方先生什么,这些都是各抒己见,当然除了方先生,这次还有不少法学大家和道学前来,儒道法之争,父皇愿意聆听,各位先生都可以各抒己见,毕竟都是为了大盛和万千百姓,没有谁对谁错,先生有何高见不必顾及,阐述己见就好。”
方莫钧听后沉默思索,沉声道:“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要草民在这礼法尊卑做文章了?”
他虽远在山东,对京中的局势并不清楚,却也知道隆明帝和昌国公府的明争暗斗,他本不想卷入这漩涡中来,却不想这才进京都就被乔微找上。
“哪里是做什么文章,不过是让方先生直言不讳,给京都之人讲一讲君臣之道,说一说党锢之祸,说一说何为君子之德,臣子本分。”乔微声音徐徐,从容不迫,“儒家所言君君臣臣,纲常伦理,这些谁又能比身为儒学大家的方先生更懂得不是?”
“如今朝中一些人常以君子自居,自觉功勋卓著,很是忘了一些臣子本分。”乔微说完后,对着方莫钧一笑,“方先生身为儒学大家,应当是比其他人更明白君臣之道,这也是方先生身为儒学大家的本分不是吗?”
方莫钧被乔微这些话弄得一噎,君臣之道是儒者一直倡导的,他身为儒学大家,若是不遵循君臣之道,岂不是不配此名?
“君臣之道,恩义为报,这个道理公主可懂?”方莫钧身为当世大儒,岂能没有应对之言。
听到这话,乔微也不慌张,方莫钧此话出自《孟子》,就是那章著名的君臣手足论。
“父皇视臣子如手足,高官厚禄,封爵礼遇,对待功臣,从不吝赏赐。”乔微直言道:“方先生可在京都打探一下,父皇是何等善待有功之臣,而有些臣子却自恃战功累累,居功自傲,不将皇权放在眼中,这些人又以君子自诩,自结党羽,先生想想,这是儒家倡导的君臣之道?儒家先圣可有教导过这样的君臣之道?”
看着方莫钧沉默,乔微接着道:“先生若是不信,可在这京中打探一下,父皇对功臣的态度,还有这朝堂之上的局面。”
“本宫不求先生别的,只希望先生能够在这儒会之时,明确君臣之道,让朝臣明白该如何敬重君王。”乔微看着方莫钧说道:“这也是先生身为儒者的本分。”
“先生好好想想本宫今日之话。”乔微说完后起身,在最后道:“进京一次,先生在儒会上所思所言,都应当慎之又慎,切莫为了当初在官场上的一些不愉快,坏了先生的名声和儒家的道义。”
“公主这是在威胁在下?”方莫钧说实话今日是有些怒气的,被一个小辈压着怎么会不愤?
“不是威胁。”乔微言道:“只是好言相劝,也是在为先生着想。最后给先生一个忠告,这世上的大儒不止先生一人,若是先生不愿,本宫亦能找到其他儒者在文会上辩言。”
“若是先生愿意,本宫承诺,先生日后的名声会更胜,也会更尊崇,先生的子侄后辈、弟子门生亦能被器重。”乔微说完后,就不再言其他,直接离开。
恩威并用,软硬兼施,历来是上位者惯用的手段,乔微更是用得极为娴熟。
第100章骄纵肆意,权掌天下
等到乔微离开,方莫钧身边的弟子走进来看着自己老师脸色颇为阴沉,赶紧出声问道:“老师,可是出了什么事?是华阳公主……”
看着面前这个比华阳公主要大上不少的弟子,方莫钧沉声问道:“你对华阳公主了解多少?”之前他这个弟子和他介绍华阳公主的身份,最起码比他要更加了解这位能代表隆明帝的公主。
身为弟子,程素蕴自然不敢欺瞒自己的老师,“华阳公主的才名传遍天下,亦是当世神童,其七岁时所做的《制朋党论》一文,老师也读过,您当时还说此文文笔虽有些稚嫩,但行文流畅,论据清晰,堪为佳作,之后华阳公主每年都有文章传世,比如去年的《治安论》和今年的《君臣论》,都是惊世之作,在学子中流传甚广,很多人都说若非华阳公主是女子又是皇族,合该是状元之才。”
方莫钧这些年专心给经书作注,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外面的文章了,他没读过《治安论》和《君臣论》,可当初的《制朋党论》他还是读过的,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华阳公主七岁时之作,如今看来,倒是他真的没有关注政事,小瞧了这位公主。
“华阳公主很受陛下喜爱?”方莫钧想到乔微今日所穿的衣服和所用的马车规格,皱眉问道。
“确实如此。”程素蕴知道自己老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修书作注上,对政治政局都不了解,但他不一样,他身为赶考的学子,自是要熟悉京中格局,所以来之前他特地托了家中长辈,打探了京中朝堂情况,即便他不在其中,也得感叹一句风云诡谲,波涛暗涌。
这些他本打算在路上和老师说明白,但老师并不听,觉得无所谓。如今可好,第一日就在这位华阳公主身上栽了跟头。
身为弟子,程素蕴怎能不知自己老师?看着老师眼中阴沉,含有怒气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位名传天下的华阳公主恐怕让自己老师吃了暗亏。
“如今朝中皇子并没有受封爵位,除了出嫁的公主赐了封号,如今皇子皇女中有封地的也就只有华阳公主一人。”
程素蕴给自己老师提醒道:“如今连每年的太庙祭祀也都是华阳公主代陛下前往,据说陛下为公主依照亲王礼制所做冠服车架,除了祭祀外,公主从不在外穿着。所以今日公主所穿亲王礼服,用亲王辇轿前来迎接老师,算是除了陛下亲迎外最高的礼遇了。”
方莫钧听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乔微险恶用心,用前去祭祀太庙的礼服和车架迎接他,恐怕今日过后京中流传的就是华阳公主礼贤下士,尊崇大儒的好名声了。
他从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就走进了华阳公主的圈套中!那些与华阳公主一起迎接他的学生,将会争相为华阳公主传播名声。
皇族!呵呵!时隔几十年再和皇家打交道他依旧是被算计的那个!他连一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都斗不过!
方莫钧有被算计的羞恼,更有对自己此行命运的担忧。
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弟子,方莫钧问道:“你觉得华阳公主如何?”
被这话问得一愣,程素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没和华阳公主打过交道,今天更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老师问话又不得不答,“公主才能卓绝,深受皇宠却从不跋扈,为人颇具君子之风,并且据说华阳公主本人很是赏识贤能,不拘一格降人才,慧眼识人,如今朝堂上不少的青年俊杰都是华阳公主举荐。”
除了在边关声名鹊起的那位李将军,朝中还有一些青年才俊都被华阳公主举荐到隆明帝身边,他的一些朋友都说,若是科举后不受重用,只要却有本事在身,走一走华阳公主的路,或许能另有一番天地。
“怎么华阳公主有卖官?”方莫钧的第一反应不是乔微为朝廷简拔人才,而是卖官卖爵,结党营私,毕竟历朝历代受宠的公主靠着圣宠都干过类似的事情,可这种目无法纪,无视朝堂纲常的事情最为方莫钧所不齿。
“这倒是没有。”程素蕴看着方莫钧想岔了,赶紧摇头解释道:“公主举荐从不收取银钱,也没有要对方效忠之意,乃是真真正正地为大盛选拔人才。”
“能得到公主举荐的机会并不容易,据说难度不亚于科举,不仅要对策问策,考量学问还要问答朝中政治,更要了解朝堂律法,最好要有专长。比如若是想要去刑部,就要熟背大盛律法,若要去户部则要精通经济之法,甚至要了解国情例如米粮之价这些庶务……”总之,华阳公主挑人更偏向务实。
不要小看这些,这些不比科举容易。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方莫钧的预料,让他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的感觉,一时间有些羞愧。
可紧接着他更有一种恐惧蔓延在心头,想到这位公主刚刚说得话,还历历在耳,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一个是身为儒者本就应当尊崇的皇权,一个是结党满朝堂的权臣昌国公,为了他的子侄门生,他究竟该选择哪一方?方莫钧不知道的是他日后要得罪的不只是昌国公府还有最具夺嫡可能的所有皇子。
方莫钧本就不是个攻于朝堂算计的人,若是有这份能耐,也不至于放弃仕途回家著书,他头通地厉害。
“我是不是不该来京都?”方莫钧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他就不该踏入这是非之地。
看着自己老师满心踌躇,很是疲惫和惆怅,程素蕴也知道他们已经卷进了漩涡之中,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老师……”程素蕴上前将要起身的方莫钧扶起,犹豫地问道:“您也别想这么多,您是当世大儒,就是圣上也对您礼遇三分……”
“礼遇?”方莫钧嗤笑一声,他的弟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深浅,帝王的礼遇又怎能当成真。
“我们于帝王来说,就是臣民,臣民永远要臣服于君王之下。”方莫钧到底多活了这么多年,看事情远比弟子透彻,“君王用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文人命脉,是文坛传承,但若是我们犯了君王的忌讳,那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文坛缺我一个也不会断了传承?真要是触怒龙颜,想来我这条命也不值什么钱。”方莫钧对着弟子教导道:“莫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觉得有些名声人人都杀不了你,若真这么想,就离死不远了。”
“我从山东不远万里来到京都,为的就是向圣上阐明我儒家治国之道,为儒学之名能够更胜。”方莫钧继续道:“若不是这次国子监将法家、道家等人都请了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愿意奔波千里。”
“可我还是来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方莫钧看了看不懂的弟子,解释道:“无论是我儒学还是法学、道学甚至是兴起的释家学说,我们这些大家都需要通过用思想和口舌打动君王,君王尊崇哪一家,哪一家就能够传承千年。”他来是为了文学道统,文脉传承。
“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君王治国的工具,依附君王而活,我们的命在君王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他能用到我,还会对我礼遇,可能为他办事的又不只我一人,我若是不识时务,恐怕命运难料,还会牵连你们。”最后,方莫钧一叹,叹尽了无奈与惆怅。
比起权臣,方莫钧觉得君王更能主宰他们的命运,他若选择,后者更能占尽大义。
比起这位大儒的悲叹,乔微的心情倒是颇为不错,回去后就被隆明帝召见,她原封不动地将今日之事讲完,笑道:“父皇放心,方莫钧知道了君王之威,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隆明帝倒是不担心方莫钧的选择,乔微已经将话说尽,若是还选错,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是需要人给他说话,但又是非方莫钧不可,方莫钧若是不愿,他换个人就是。
“今日这些话倒是和你平日里温润有礼的样子不太一样?”隆明帝笑道:“怎么?不喜欢方莫钧?”
“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借了父皇的龙威,若是还畏首畏尾,不加威慑,这些大儒反倒会认为我们惧了他们。”乔微说道:“他们平日里以大家自居,著书传世弟子千百,名声太盛,更有人清高自持,总踩着我皇室的名头为自己搏清名,自以为得一个不畏皇权的名头就是清流名臣,宁折不弯的忠臣了?”
“我皇室没那么多听不得进言的帝王,这世上也没那么多没有私心的忠臣。”乔微最后道:“踩着我皇室的名声上去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父皇是明君,又哪里来得如方莫钧一般不畏皇权的臣子?”
隆明帝听到这话一笑,“你啊,那都是先皇时期的事了,算不到朕身上,你何必和这些狂士计较?”他觉得女儿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心中高兴,果然女儿一直都是向着他的,他不过是提了一句方莫钧“不畏皇权”的名声,女儿就记住了,为他抱不平,他心中高兴地很。
系统听到乔微的话,看着被乔微哄住的隆明帝,它本能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宿主,你今日如此强势,真的是为了隆明帝?”
“当然不是。”乔微答道:“我就是单纯地为了震慑方莫钧,我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强势他才会畏惧我,日后我若想夺嫡,你觉得阻挡我的会是什么?”
“男主和那些皇子?”系统想了想道。
“不,都不是。”乔微摇了摇头,“是礼法。”她有自信这些皇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也相信自己能够让隆明帝偏宠她,哄得隆明帝将储君之位给自己,可除了权力圣心,她还缺礼法上的承认。
储君之位,国之根本,礼法尊卑,夺嫡立嗣,这一切都需要她早做准备。而能在礼法上有发言权的,除了朝臣,就是这些当世大儒了。
未免这些大儒日后蹦跶地太欢,她现在就要压制住这些人。其实她很清楚,这些大儒中大部分人都对男尊女卑,男子继宗庙女子不可为嗣颇为固执。她不觉得自己短短几年就能从思想上改变这些顽固的老者,但思想上不行,嘴上却可以,当刀架在脖子上,从现在就开始威慑,她倒是要看看最终有几个还嘴硬的?
就是有嘴硬的,也不过是一两个,她相信即便是大儒,也会珍惜自己和家中的性命。
当然除了威慑,还需要收服,方莫钧是她想要收下的儒者,只看这位愿不愿意配合了,之后的柳文涛进京她也会如此。
她要让这些人明白,她在京都代表的就是君权,她可以替帝王发声,她虽是公主但也是这些大儒要尊的君。
强势跋扈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将她当作君上来敬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其实不管是她还是隆明帝如今最迫切的都不再是这一次的儒会。
“皇城司的人已经查探出北齐暗探最近却有变动,似乎准备行事,只是他们行踪诡秘,不好抓捕,朕只命人监视,免得到时候打草惊蛇。”隆明帝说道,“不过看样子,他们确实是打算在儒会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