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枝点头。
他俩离得近,近的就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分明没什么,可她却不知怎的感到阵阵脸热。耳膜仿佛被触动了般,又酥又痒,卓枝抬手捂住耳朵,偏身坐远了些。东宫沉眉正要发作,一错眼看到她红通通的耳垂,心头微悸,他突然忆起太学教花卿射箭的事来,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浮现心头。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愈发奇怪。
就在此时,“噌”的一声响起,打破了小室暧昧。
只见女主换了一身火红骑装,她一身潇洒,手持木剑舞起了剑舞。
剑舞,在上京算得上常规表演。不甚新颖,看客意兴阑珊,不少人都不注意台上了。卓枝仔细看发现女主舞的是太极剑,剑锋所指,潇洒飘逸。看客不注意没关系,东宫注意就够了。方才应是他不喜欢弹琴唱曲,故而表情不善。
现在肯定变了。
卓枝理顺了剧情,一偏头视线正好与东宫直直对上。
她吓得大惊失色,随之便是无语,好端端的天命之女就在楼下,东宫没事盯着她看什么!
卓枝轻抚胸口,嘴唇动了动:“殿下......”
“还看吗?”
“啊?”
“这歌伎腰背无力,不通技法。”东宫瞥了眼,语气十分冷淡。
不对劲,他怎么这般冷淡。
东宫抬眸望着她,乌眸专注深邃,透出万分认真,他低声说:“你若喜欢舞剑......孤,孤听闻黄维德极为擅长,他师从赫连离,你可想看?”
卓枝恋恋不舍望着台下,用力拍手暖场,见女主躬身退下。闻言轻轻摇头,她可不喜欢看舞剑,何况是黄维德舞剑,那就更不必了吧。
“还看吗?”
她是不敢看了,这还怎么继续欣赏呀。东宫就坐在她身边,虎视眈眈,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
谁还能看的下去!
卓枝认命了摇头。
东宫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耳畔,他压下眸光,俯身靠近她轻声说:“趁人多我们先走,随孤办事。”
卓枝本能同意,旋即心生疑惑现在要去办什么事?之前没听东宫提起,难道是东宫突发奇想?
话音方落,就见东宫轻敲桌案。室外随侍的大掌柜躬身而来,他面容恭谨,一双眼睛盯着脚下,并不看四周。他不动声色抬手一翻动作,只见那墙上木板缓缓移开,墙壁竟然是中空的,露出张一人高的小门。
万年楼竟然也如此隐蔽的小道?东宫对此地这样熟悉,难道说万年楼是东宫手下产业?
卓枝心里有一万个好奇,但她警觉并没贸然提问。毕竟此处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她随着东宫从小门隐梯下楼,自万年楼院后侧门而出。这一路安安静静,半个人也没遇到,只听得见楼内悠悠乐声。
青蓬马车已经停在了巷口,卓枝坐上马车,一眼闪过只觉车把式面熟,她仔细想这人好似曾在东宫见过,难道也是东宫禁卫不成......
不知为何心里安定了些。
“殿下,我们去哪里?”
她侧目回望,不想却看到了东宫换衣,她立刻低下眼。只见,东宫径自除去鲛纱外袍,转而换了件朱褐色窄袖袍。
怎么突然换衣服?她盯着脚下波斯毯,心中腹诽。
不消片刻,东宫整理完毕,见花卿穿的衣衫颜色偏暗,黑靴窄袖,心道花卿一身齐整,倒不必多费心思。他垂眸理袖,轻声:“我们去夜探肃......”
啊?
卓枝大惊失色,肃王是反派男配,据书中说肃王府豢养私兵暗卫三百,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劝:“殿下,不可孤身犯险。”
东宫眸中荡起笑意,温声说:“怕什么,夜探别院罢了。”
第32章燕长龄想和她断袖分桃,……
乍闻此言,卓枝更是慌乱无措。
肃王府,常驻私兵三百,堪称狼巢虎穴。
肃王别院,常驻肃王幼子燕长龄,比之肃王府那也不遑多让。燕长龄住在别院,远离肃王管教,成日花天酒地,那里就是个不知不扣的淫/窟。
提起此人,她不禁想起从前,那也是害得她闻名上京城的事。
她才到上京城时,不过十来岁,那时还不知她穿的是本书。又加之年纪小,长得灵秀些,实属常事,故而从不遮掩。谁知不知为何,上京城疯传寿春县主幼子长得好,玉雪可爱,像是观音菩萨座下灵童。
她就这样凭脸出名了。
后来不少京中纨绔子弟,请客摆酒纷纷送帖子给她。她不去,也不关心为何。过了两年浊溪春宴,她被肃王幼子燕长龄醉酒拦住,口口声声要认下她,待她长大了做契弟。她这才知晓,感情没事天天请她,就是为了和她断袖分桃。
卓枝虽是女孩,可从小骑马射箭,一身功夫不输同龄人。
当即甩开燕长龄,转身就走。
燕长龄是肃王幼子,肃王妃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他又体弱多病,从小教人宠的无法无天,是已整座上京城还没人敢给他个没脸。
头一次踢到铁板,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便要身边侍卫捉拿卓枝。
卓枝若是男子就罢了,可她是个姑娘。酒宴人多眼杂,露馅后果不堪设想。她道歉假装顺从,趁人不注意,抢过一匹快马,打马回府。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人士,不少人就站在路边,眼瞧着她一骑绝尘,身后缀着十几个侍卫骑马玩命的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