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上京城,阿娘教导她不可处处争先好强,她才藏了些本事。闲来无事,成日混迹于马球场上,就这样在上京城中论起骑马的功夫,她也是叫得上名的。
至于数,那就更不用多说了。她虽然读了英国古典文学这门专业,可她实实在在是个理科生。太学数课,她可上过不少节,大都了解,因而这门考试她亦是胸有成竹。
早上考教的功课,分别是书、数、射。下午三门则是礼、乐、骑。
卓枝坐在座位上,矮几上摆着几张白纸。
道袍夫子站在前方,拿出数个卷轴,由考生一一上前抽取题目。许久未考试,卓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她走上前去看着卷轴,满面苦大仇深,毕竟她这些日子天天写,写了还要交给东宫批改,可是至今为止都没得到一个甲。
虽得了一个优,东宫称是瞧在她字写的不错。可是在太学考试中,字写的不错不知能不能提高一点卷面分.......
她看了又看,一共九个卷轴,全都长得一摸一样.
听天由命,她闭眼随意挑了一个。
卓枝打开一看,傻眼了,题目是“论使黔首自实田”。
《苦泉三问》里曾简要提过一笔,那时她还因看不懂问过东宫该作何解释,那时东宫提笔她写了份单子,将近三十本参考书,要她自己去看,还要她写好了心得交作业。那些书她将将看完一遍,心得还没开始动笔呢。
考试时间为一炷香。
卓枝凝神,略略思虑片刻,提笔开始写。承蒙东宫多日训练,她如今写文章速度显著提高,甚至还能时不时用典。至于这门课,她不求高分,只求结果不要太丢脸。
很快,夫子收了卷子。
她随着众考学子退下,来到九数考场,准备考试。九数,对她来讲并不困难,时间方才过了一半,她就已经答完了卷子。而且教数的夫子有言在先,鼓励提前交卷。因为下一场考的是射,去得早的学子,可以早早准备。若去晚了可就赶鸭子上架,直接开考了。
卓枝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场,她方才站定,就听见有人叫她。
——“卓二郎!”
总算见到个眼熟的人,卓枝冲他微笑示意。
黄维德骑马上前,俯视着她:“叫一声大哥,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卓枝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好意思我三岁能射,如今更是个中老手,但嘴上谦虚道:“不必了,我不想。”
黄维德嘿嘿一笑,捏着缰绳,低声说:“你想也没用,殿下交代了我们避嫌呢,我可不能做你的考官。往常太学会请殿下做评卷人,为了避嫌,这不人都直接没来。”
卓枝抬头说:“原来你是想骗我叫大哥......”
黄维德哈哈大笑,捏着缰绳笑道:“万年楼请你喝酒!来不来?”
卓枝摇头拒绝,说:“不去!”
“为何?可是有约了?”
这有啥原因啊,卓枝不解,随口敷衍道:“嗯。”说罢也不与他闲谈,转身回到场中,因为射箭考试开始排组了。
卓枝不是第一个考试的,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学子开始考教了。卓枝排在第三组,身边都些不认识的人,等着也无聊,她打算与同组学子聊天,没想到那些学子见了她,立即后退几步,就差把不愿与她为伍写在脸上了。
卓枝也不是自讨无趣的人。
到了下午,乐考自选乐器,骑考马术,很快她便考完了试。因为礼之一门,并不通过书面或是其他形式考试,而是取决于入学之后的种种表现,由夫子评出成绩优劣。
三日后太学月考才会评出成绩,到时将在太学青碑上张贴参考学子成绩。
考了一天,她从没这么累过。
慢慢走出考场,往日下学府中马车已经等在等在太学外不远处了。可是今天他是搭东宫顺风车来到太学的,恐怕要多走几步转头去兴平坊雇轿回家。
顺风车......
不对,东宫今日为了避嫌不到太学来,算不上顺风车。分明是东宫专门送她上学,应该叫校车......好像也不妥当,卓枝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小侯爷,您怎么落在后面了,东宫在车里等您呢。”
啊?
她抬起脸,只见松风叉手,小步跑到她跟前,见她不动,催促道:“小侯爷,您可得快点,咱们车停在了兴平道上,快走几步就到了,晚了人多的很呢。”
卓枝傻愣愣随着松风,一路左拐右拐,抄着近道,不一会便来到了兴平道。路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那正是早晨送她来太学的马车。
松风上前禀告,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马车小窗一开,东宫熟悉的面容露出,他肃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卓枝还没稳坐,就听东宫冷声问:“考完了开心吗?”
她点点头。
东宫皱眉头看着她,淡淡说:“可学会作诗了?”
作诗?
卓枝心中茫然无措,她才考完试,怎么又要开始考作诗了?
她委屈的说:“臣还弄不明白呢......”
忽的,东宫不明所以笑了,他语气带着不善:“不明白?不明白就打算去见苏转转了?”
“我为什么要去见苏都知?”
卓枝迷惑至极,许是考完试大脑太过迟钝,她完全不了东宫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