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驾到,预示着马球赛即将正式提上议程。
不多时,圣人便指了都指挥使刘同师做裁判,铜锣一响,马球赛便正式开始了。分为两队,燕同这一队额间绑红缎,多是皇亲贵胄,另一队则以世家子为主,额间绑蓝缎,还有些官宦子弟间杂其间。
正要开赛,却不知为何叫了停。
卓枝向台上望去,阳光热烈,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消片刻,小黄门过来传旨:“圣人口谕,马球赛人员固定,次次不变,没有新意。今次端午马球赛换个方式赛,双方打乱抽签,组成两支队伍,一支以太子殿下为头,另一支以齐王殿下为首。”
众人便开始抽签,卓枝傻傻上前,被黄维德一把拦住。
他低声说:“你我,自然属于殿下这边。”很快两队边分配好了人选,各自骑着马站在赛场上。比赛热烈,虽然是新分出来的队伍,但双方劲头十足,比分也是你追我赶,咬的十分紧。
卓枝这些年虽然不务正业,不通文墨,但马球投壶这些玩乐之事极为擅长。
那是因寿春县主喜爱,她还小的时候便随着寿春县主日日观看,耳濡目染,她也便自然而然爱上这些运动。自她十二岁起,便一度混在马球场上,与她玩的大多是些少年儿郎,彼此熟悉至极。
今天这场比赛,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卓枝丝毫不惧。她马骑得好,运球稳,发球准,算得上马球场上一员小将。万没想到,东宫竟也是此中高手,虽是初次配合,却很是默契。几个配合,卓枝连中三球,一下子拉开了比分差距。
齐王是圣人长子,刘贵妃所出,比东宫年长两岁。他脾性暴躁,胜负欲又重,眼瞧着卓枝纤弱少年郎,连中三球,面上便有些不好看。他身边人王璞见齐王面色不渝,忙纵马上前,试图直冲过来,挡住卓枝带球。
此种情形有些危险,如有不慎双方相撞坠马受伤,可绝非儿戏。
卓枝只听身后马蹄声传来,侧目望去,身后有一角飞红闪过,王璞穿的是靛蓝袍,卓枝便没有在意其他。王璞背压得极低马却跑的飞快,他手中持杆,转瞬便到了她眼前。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王璞是马上高手,控马技术一流,再加之他纵马而来,左右无人可操作性空间极大。可卓枝身在边缘处,一不小心便会跑出范围,出圈被判下场。如若弃手中球,王璞球到手自然不会追逐,她可避免出圈,还可避免冲撞坠马,自然是上上之策。
“弃赛出圈!”不知谁喊了声。
卓枝不以为意,战意涌上心头。她单腿勾住马背,身体下压,利用自身重量强行扭转马儿方向,用球杆将球一推,那球顺势滚到王璞马下。
席间众人发出惊呼声,突然见马上无人,皆以为卓枝惊慌坠马了。
王璞离得近看得清晰,干脆勒马回身,欲带球前行。
趁他回转,卓枝腿一用力便重回马背之上,斜冲出去,球杆一勾,再度将球控制在手中,巧妙绕过几人,轻轻松松再度将球送入网中!
“胜!”
“这可是当年寿春县主成名绝技回身步,卓二郎高招!虎母无犬子......再加之一招声东击西,漂亮!”
卓枝回首向看台招手,春风得意间想起燕同与她合作默契。便面含得意,引着马向他走去。却见东宫面如平湖,冷淡至极。卓枝不知为何感到寒意,只觉得他那双眼睛淬了冰似的......难道赛场上还有谁不长眼招惹了他。
卓枝一时沉默,不知怎么张口。
东宫也不理会他,仿佛这几日他们的交情都是假的,方才赛前的温和友好瞬间荡然无存。分明赢了比赛,卓枝心里却不那么开心,行礼告退,悻悻然引着马回到席上。
燕愚见她骑马而来,羡慕的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疑惑道:“卓二郎才出了风头,怎么还摆着张冷脸?”
卓枝才受到冷遇,听燕愚这么一问,她心里疑惑委屈,便将这些全都说了出来。
燕愚左右踱步,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看他,说:“这,你也不懂?”
“你抢了东宫的风头了!”
卓枝是半点不信,她正色道:“虽然我与东宫不熟,但这种事绝非可能。”
“唉,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你想啊,若放在平日燕同也是大度人儿。可今朝不一样啊,这几日市井传言你可听过了?”燕愚挤眉弄眼的示意他。
这几日卓枝没日没夜的学习,又因圣人下令,根本半步都出不了门,市井传言之说,她是一无所知。
她虚心求教:“什么传言?”
“吓,你还真的不知?有传言说咱们一心入了道的东宫,有了心上人。”
卓枝:“......”
她大惊失色,女主已经和燕同有所关联了?
“你知道吗?那可太烂俗话本了,咱们太子殿下于金市之上一眼万年,一见钟情,只觉得这是前世安排好的缘分。”
“金市?”
这剧情正是原书中燕同第一次见女主的地点。剧情安排好的本没什么,可卓枝心跳的极快,不知为何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那女子翠衣红裙,白玉梳,叠翠花钿......殿下专门找了人画出了画像,可惜我没见过,不知是什么绝色佳人。所以你今日抢他风头,实属不该,那女子若在场,定然瞧不见咱们殿下风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