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睿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是……”
福公公皱起了眉，严肃道：“那就可以肯定了……就是皇后娘娘派人动的手！”
公孙睿尤自想要挣扎两下，“也不一定……说不准是太子动的手呢？”
“姑母一直宠爱我胜过宠爱他，他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是不服气的。这次说不定就是他下的手，想要离间我跟姑母……”
福公公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他脸上带上了几丝嘲讽跟轻视，继续说道：“公子还记得吧，奴婢曾经服侍过太子殿下好几年，他那个人，奴婢再清楚不过了……懦弱、胆小……明明是一国储君，却连在别人面前大声说几句话、抖抖威风都不敢，更别说能有那个心机跟胆量去设计这件事了。”
“就算不说这些，太子殿下一直被皇后娘娘压着，手中一点势力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人脉来完成刺杀呢？”
是了，福公公曾经是太子东宫的掌事大太监，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太子赶出了东宫……这大概也是这位太子殿下这些年来，做过的唯一一件硬气些的事了……后来福公公前去向公孙皇后诉苦、抱不平，结果被她看中，转手赐给了自己……
怪不得福公公这些年都从没有提过他在东宫中的日子呢，也怪不得他一个下人，说起秦太子会是这副轻蔑的样子……被那样一个懦弱的人当众赶出东宫，一定很丢人。
话说到这里，公孙睿基本已经相信秦太子没有可能了……福公公毕竟伺候过秦太子，说出的话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他自己心里也隐隐不相信秦太子那样一个一直被他鄙夷、看不起的人能谋划出这一切。
只是，秦太子排除了可能，剩下的就只能是公孙皇后了……
公孙睿抱住了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怎么就想着要对我下手了呢？……明明这几天在宫里时，她也没露出一星半点这方面的意思啊！”
福公公目光微闪了闪，“关于原因，奴婢倒是有几分猜测……”
公孙睿抬起头，“你说！”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把福公公当做可以信任、无话不说的对象了。
“毕竟皇后娘娘曾同您父亲有那层关系……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寻常人想要瞒着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呢？更何况她还是一国之母！一个以不正当身份把持了秦国朝政的人！这天下有多少人在看着她？又有多少朝中大臣正等着揪出她的错处、污点，好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拱下去，名正言顺的收走她手中的权利，叫太子殿下上位呢？以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只会想要把这件事捂得更加严实，最好除了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才好……可公子您，不但知情，还知道的非常清楚……奴婢大胆猜测，皇后娘娘之前对公子那样好，密切关注着您的一举一动，其实未尝就不是一种监视！她害怕公子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而且现在太子殿下年纪越来越大，再以太子年幼，需要皇后暂代监国这个借口来把持朝政，已经说不过去了……随着时间流逝，朝中大臣们对她压制太子、独揽大权的不满、反抗，只会越来越剧烈。越是这样，她越是要保证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能被揪住的小辫子……公子只要还活着，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可是我怎么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公孙睿急急反驳到，“说出去，我也一样丢人、一样要受人指点啊！”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姑母随便想想也该知道我不会干的。”
“公子别急，且听奴婢继续说来。”福公公安抚了公孙睿一下，继续说道：“就算皇后娘娘对公子十分信任，并不认为公子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她也有别的理由来对公子动手……”
“如公子所说……皇后娘娘对您父亲情深意切，因他去世太过悲痛，导致自己有了神志不清、暴躁发狂的症状，而且这症状还越发严重，只有见到公子您才可以好一些……若是他日，这症状再也不能压制，她怎么还能离得开公子？到那时，公子若是以此为要挟，便是开口想要她手上的大部分权势……她除了乖乖答应，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这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个致命的软肋！”
眼见着公孙睿脸上渐渐开始有了惶恐之色，福公公压下眼中的轻视，继续说道：“这且放下不论，皇后娘娘后来不是还对公子起了那龌龊的心思？公子想想……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发自内心、显于言表……皇后娘娘就是再谨慎，平日里面对公子时，总是跟面对其他人时有些不自觉的不同吧？她会对公子更亲密、更关切……还有眼神，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看他的眼神绝对是不同的。长久下去，她的心思怎么可能滴水不漏的完全掩饰住，不被别人怀疑？奴婢说句冒犯的话……便是现在，不也有些人私下里嘀咕皇后娘娘对您太好了些吗？感情这事有时候是难以控制的，皇后娘娘不能克制自己在面对您时不露出马尾……唯一能做的不就只剩下不让您出现在她面前了吗？而又有什么法子，是比将您直接除去，更能确保您永远不再出现了呢？”
“要不然，刺客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猎场就那么大……当时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刺客再厉害也不能平白消失吧？”
“不过皇后娘娘到底是对您有几分感情的，或许这次刺杀失败之后，她也后悔过……所以她才会将您接入宫中，把您拘在丽景殿不让您外出……这不正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吗？若是您能就此接受她，从此留在深宫中不在与外人接触，她就放您一马……可是您选择了把一切摊开、与她闹翻……”
不得不说，福公公这一番分析真是全方位、全层次，简直是透彻极了！让人一听就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忍不住便要相信。
而他对公孙皇后心思的分析，明明是半真半假，在公孙睿看来却也是完全属实的……毕竟他才经历了丽景殿中公孙皇后发狂想要强占他的事……
公孙皇后可不就是被那症状折磨的发了狂，难以压制……而她对他的心思，不也是不再掩饰了吗？
福公公的分析真是对极了！
公孙皇后真的要杀他！
而他选择与她摊开一切后，也是真的毫无退路了！
公孙睿的身上已是冷汗淋漓，整个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感觉自己手脚发软，心也怦怦狂跳，简直就要跳出胸膛……
他咽了咽唾沫，看向福公公的眼中满是慌乱无措……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有些尖利的哭腔，“那现在……怎么办啊？！”
福公公的一张圆脸上闪过几丝阴狠，“事到如今……公子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公子听奴婢说……”福公公压低了声音，“奴婢前一段时间晚上失眠，就去找人弄了点安神的药……这药药效很厉害，吃得多了，能直接把人变成傻子！”
“你的意思是……”公孙睿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惶恐。
“没错！奴婢这就去把药熬好，公子待会儿带上后便立刻进宫……趁着皇后娘娘跟您刚刚闹翻，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公子这就把药给她喂下去！等到她成了个傻子……哪里还能记得去杀公子呢？”
“不行不行……我不行！”公孙睿连连摇头，软弱的哭了出来，“我下不了手……而且，她出事了，我怎么办？我怎么逃开嫌疑？”
“还有太子……姑母傻了，他肯定就要上台了……他有权有势之后，一样不会放过我……”
真是个没用的软脚虾！
说着自己不敢下手，其实还不是怕公孙皇后倒了之后，自己一样要遭殃？
福公公心里暗猝了一口，只能继续劝他，“太子殿下那个脾气……能怎么不放过您？就算他当了秦王，以他那个软弱无能的样子，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还是两说呢！”
“而且公子你想啊……皇后娘娘倒了，但她身后的势力可没倒啊！公子您是公孙氏嫡系剩余的唯一一人了，而且您还那么受皇后娘娘宠爱……还有谁能比您更适合、更有资格去接受皇后娘娘留下的势力呢？”
“届时，您可不就只是个没实职的宜安侯了……您会是整个秦国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嘉和：情人节了，单身狗好痛苦……
秦列默默上前一步：好巧，我也是单身狗呢~
众人：你荡漾的波浪线似乎暴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