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叁个月里,我重复着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试探。
我在试探里瑟尔森对我的限制。
最开始的某一天,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从学校出来独自开了车去了隔壁市。直到晚上玛丽下班时,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我才告诉她我临时决定去了隔壁市的森林公园,决定在那里小住两天。
到了第二天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了里瑟尔森。里瑟尔森显然也才刚知道这件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让我注意安全。
随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展开说走就走的旅行,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个星期,以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为中心,把周围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在这个国家,监控并不全面,连高速公路上抓超速和违章,都靠警车提前埋伏。只要把车开出市区,其实是很难追踪的。而酒店入住虽然要身份登记,但也不像国内直接连接着安全系统。
我还把车开去过不同市里的4s店,确保了这个车上没有什么追踪器。
也就是说,里瑟尔森并不能实时掌握我的位置信息。
事实也证明如此,无论是里瑟尔森还是莱希斯特来小别墅找我的时候都扑空过。
得到结论后,我会每天把我的行程告诉里瑟尔森或者是肖恩。免得里瑟尔森扑空的次数多了,弄巧成拙,反而增加对我的限制。
那么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买票。买票需要护照信息,又是联网操作,总感觉我这边前一秒买上票,后一秒里瑟尔森就能接到消息。就像上个暑假我出去旅行,我的航班信息就被安诺维洛弄到了。
所以想到买票,我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安诺维洛。
在我的一个设想方案里,就是拜托安诺维洛买票。如果他有办法既能帮我买到票,又能阻止里瑟尔森得到我的票务信息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我对安诺维洛本人也不信任。我应该会让他帮我买很多张时间相近但地点不同的票,然后我再以出门玩的名义离开本市,随机去一个机票所在的城市,临近起飞时间再去登机起飞。这样一来,无论是里瑟尔森还是安诺维洛都别想知道我真正的动态。
而我的另一个方案则是需要莱希斯特帮我打掩护,他已经答应过我可以帮我。只要我自驾的时候带上他,想必里瑟尔森那边就不太会在意我的行踪。我只需要去到一个离里瑟尔森比较远的城市,在飞机临飞前买机票登机就好了。这样就算会有人阻拦我,莱希斯特也能帮我挡回去。
我想来想去,这两个方案能否成功极大程度上取决于安诺维洛和莱希斯特。但是一个方案把成功的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那么这个方案本来就不太靠谱;而当这个别人是“安诺维洛和莱希斯特”时,不靠谱的程度更是翻了好几番。
一定要在两个人中选一个的话,我觉得莱希斯特可能好一点。毕竟我安诺维洛一共没有见过几面,而就这几面我被他坑了好几次。但莱希斯特一向偏执,我怕借助他的力量离开后会再生事端。
我纠结来纠结去,直到某一天我猛然意识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
里瑟尔森是有很多次向我很委婉地表达过不许随便离开的意思,但那都是在床上,带着调情性质的胁迫。
唯一一次和情事无关的,就是那次谈到我的毕业去向。他大概的意思是如果我想工作就来当他的秘书,不想工作就去旅游。
如果单看里瑟尔森的提议,更像是他觉得我会留下,于是他给了我一些我留下以后的建议。
而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在隐晦地警告我不让我离开呢?
是我知道了里瑟尔森能查到我向哪些国家的学校和公司递交了申请。于是我在和他谈话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觉得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不点破。只给我留下了去他公司当秘书,或者去旅行当金丝雀这两个选项,让我从中选择,不要再去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但如果里瑟尔森根本就没有去查,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呢?